“母亲还没有?见到?你们,你们不能出事?,请舅父们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那鲁有?些怀疑地问?:“你?你要如何保护我们,看你瘦瘦弱弱的,似乎还生着病吧,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不过就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不成什么事?。”冬儿忙替萧瑜反驳,告诉那鲁萧瑜的武艺很高?的,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萧瑜也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无能书生。有?冬儿夸耀自?己维护自?己,萧瑜做好“谦虚”之事?便?好。“前些日子心口侧受了伤,又一路奔波,想来?身子有?些疲累,面上才有?了颓容病气。”那鲁似乎对这?种繁文缛节的客套话很是厌烦,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听,催促着萧瑜快些为老斡卓王医治,若是不能,便?不要用那些长针折磨他。从前在幽州时,冬儿就见过许多病人的家里人无理取闹,也多亏萧瑜脾气那样好,不愿和人有?半分?计较,容忍着他们为他们诊治,如今这?位萧瑜的那鲁舅舅,就好像是那样的人,一点道理都不讲。真是一点也不像梅妃娘娘那样和善温柔,但是说起话来?又十分?潇洒,并不矫揉造作。“外公这?病不难医治,难的是药材,我动身来?此前也带了一些,可是缺了几味药,也有?几味的药量不够。”这?下便?是那莫震惊不已了,他问?萧瑜打算如何医治,萧瑜并不作答,只是依旧为老斡卓王刺穴,请旁人将他扶起,在他风门穴三角俞穴上连刺了几针,最后一针凝力刺在他心俞穴上,老斡卓王忽然有?了反应,身子一抖,便?吐出了一口腥臭的脓血。“当年外公坠入深谷时想必伤了身子,虽然身上的骨头?筋脉恢复,可是五脏受损并未及时医治,加之心中怒气怨恨,郁结所致,若是好好调理,将体内沉积的瘴气与积废排除,想必身子会慢慢恢复。”老斡卓王这?才注意?到?萧瑜,吃力转过头?看着他,那鲁告诉他萧瑜的身份,他便?抓着萧瑜的手不放,浑浊的双目圆睁,眼角挤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萧瑜忙用斡卓话告诉他:“母亲很好,只是暂时不能回?来?看您,您如今只要安心养病便?好。”冬儿帮着萧瑜打下手,擦干了老斡卓王嘴角的血迹,扶他重?新躺在地上,萧瑜求来?一片布帛和笔,用斡卓的文字写下了自?己需要的药材,问?那鲁有?没有?办法收集。看着老斡卓王面上终于浮现了些血色,那鲁说自?己会想办法,让萧瑜安心医治便?好,随后向那莫递了个眼色,便?出了帐子。“没想到?你从小长在深宫之中,竟然还这?样通晓医术,”那莫眼中愈发露出激赏之意?,“你是叫冬儿是吧,你们两个还这?样年轻,便?已经结为夫妻了吗?”“是,多多谢舅父关怀。”“都说了,不必用这?些繁文缛节的,我只是和你说说话。”萧瑜轻轻颔首,回?答了那莫一些问?题,便?道:“舅父,如今这?些都不是要紧事?,此次前来?斡卓,除却?确认你们的安危,我还有?一事?正是要紧。”那莫笑了笑,让人给萧瑜和冬儿上了些油酥茶和奶酪。“看来?让你改掉说话的习惯的确很难,我们能帮到?你什么呢?”“您一定可以帮助到?我,我想向您询问?一个人的去向——银筑将军,他如今身在哪里?”日暮空徬徉那莫听到银筑的名字,不由得眉间一凝。深思了?一番,问?道:“瑜儿,我能不能问?问?你问?银筑做什么?你居然知道他还活着这件事?”萧瑜态度恳切,答道:“为了我和冬儿的安全,也为了?今后的大计,我在京城和幽州养了?些手下?,不乏有精通消息的人?,故而几番打探得知了银筑将军在世之事。因为他身上牵连着国事,我暂时不能告知,故而劳烦您一定要告诉我他的下?落,我绝不会做出伤害班兹族人和他的事,请您相信我。”冬儿也跟着在一旁点头,那莫让两人?不要焦急,只因他也不知道如今银筑身在何处。“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他为父亲送来?了?一只野鹿与一些药材,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萧瑜问?道:“难道他不曾和你们一同居住?”“不,他不愿意,”那莫轻叹了?一声?,“这个孩子,他的心事太重了?,他总说是对不住小?兰儿,无颜与我们一同生活,终日离群索居,不知他在做什么。”这一点,倒是让萧瑜很感兴趣。“还有这样的事,如此说来?,这十几年来?你们并不曾和他一起生活,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那莫面露惭色,低声?道:“余下?的班兹遗民都恨你的母亲,我们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不想旁人?怨恨你的母亲,故而时常和人?发生争执,便不再和我们生活,听说他常常回到汉人?那边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那,您是否听说过有关汉人?的一位王爷,纪王萧平弢的事。”那莫熟悉这个名字,可是也仅限于熟悉罢了?。“似乎他的祖上也是斡卓人?,可是具体是哪一支,我便不知道了?。”萧瑜知道那莫不会骗他,若想要找到银筑,还需自己努力才是,而且此时也并非恰当的时机,告知他们有关先帝之死与银筑那枚戒指的关联,一切还需等见?到银筑将?军之后再议。那莫不再多言,他让萧瑜和冬儿今夜就留宿在这里便是,以免被其他班兹族人?招惹,平添麻烦。“他们都这样怨恨母亲吗?还是不知道该怨恨谁,只能怨恨母亲?”萧瑜沉默良久后问?道。那莫拿起桌上油酥茶轻抿下?一口,却?因身子不适,几声?轻咳,将?喝下?的油酥茶都吐了?出去。萧瑜的目光灼灼,一分一秒,催促着他回答这个问?题。那莫无奈说道:“当年之事,无论?是谁有过错,终究你的母亲是最无辜的,没能保护好她和族人?的是我们……当初,我真?的相信你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中原皇帝,相信过他是一位善良勇毅的人?,他会好好地对待小?兰儿……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中原有了?妻子和孩子。”“那便好。”萧瑜望向?帐外天空逐渐积攒的阴云,眼神冷了?几分。“只要你们还没忘了?母亲,也不是真?的怨恨她,我也就不虚此行。”那莫注视着萧瑜,心中感到奇怪,不知为何,这个他素未谋面的自己亲妹妹的孩子,身上有着超脱常人?的成熟稳重,又似乎藏着千万心思,让人?一点也看不透,他像当年的萧竞权,可是又比他多了?坦诚直率。但?是,这些都不及他眼神中另一种汹涌的意志,那是杀伐决断的狠心,还有对权力势在必得的野心。“孩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刚才那鲁告诉我,你现?在不是皇子了?,你的父亲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了?,可是,你又是如何见?到你母亲的,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这——”萧瑜才要回答,那鲁便回到了?帐内,将?二人?的谈话打断,他将?一包草药交给萧瑜,问?这些是否足够他使用。如今荒原上天气才刚刚转暖,物资正是紧缺,萧瑜知道那鲁必不能找齐那药方上的所有药材,也不想给他们平添麻烦,便摇了?摇头,说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你想办法解决,你有什么办法?”“我要找到银筑将?军,他有可能在斡卓国城中,为了?外公的病,我也需要到城中采买药材,再者我也需要了?解斡卓国内的境况。”“什么?你要回到斡卓去,太危险了?!”那鲁对萧瑜这样鲁莽的决定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