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蜡烛?”温予神色怔怔,好?一会儿才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之前的香薰蜡烛还?没用完呢?”无妄倒是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一个字。他摇摇头,从一旁的竹柜里拿了研磨花瓣的工具,又说:“他说,他自有用处。”温予安静下?来?,专心摘着花瓣。可她的思绪却在翻飞,不断猜想他要这蜡烛的用途。无妄侧目,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问:“难道霍无霍懈北没有跟你说这蜡烛的用途?”温予还?是没有说话,只冲他摇摇头。看完水镜,她就像是跑了一个三千米一样,身心俱疲,埋头睡到?现在,睁开眼睛后,霍懈北又不见人影。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呢,就更别提什么香薰蜡烛了。温予正想着,忽然听?到?无妄轻笑一声。随即,他低喃道:“他这个人,还?是这么独断专行。”温予想得认真,没听?清他的话,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我说,霍懈北这个人,看似温良,实则霸道。但凡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妄在她对面坐下?来?,埋头摆弄着待会儿要用到?的东西。温予琢磨了一番,想起早先在水镜里看到?的种种画面,也跟着轻笑一声,说了句:“这倒是。”不然,他也不会义无反顾回京赴死了。摘完梅花后,温予无所事事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无妄聊着天,却再也没了去后院寻霍懈北的心思。尤其是在她听?完无妄说她腹中如今有了孩子之后。想到?这里,温予脸上笑意渐深,轻抬手,抚上了小腹,试图去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存在。可惜,她没有无妄这样的神通,半点?都感?受不到?她。忽然,温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尽管她从来?都没有怀过孕,但也听?人说起过一些。一般情况下?,女子怀孕,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检查出来?的。距离和霍无羁缠绵那夜,满打满算,也不过日?。就算是用这世界上最为?精密的仪器,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她有孕的。温予抿抿唇,重新抬起头,问:“我能冒昧地问你几个问题吗?”无妄依旧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温和:“自然可以。”“这也才不过日?,你究竟是怎么能看出我怀孕的?”温予心中实在好?奇,便也没忍着,当即问了出来?。无妄摆弄工具的手微微顿了顿,眸色悠远,转瞬又恢复如常。他缓缓开口,道:“我不光知道你怀有身孕。我还?知道,你这一胎,是个女儿。”温予更诧异了,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她垂下?眼帘,看了看平坦的小腹,随即又把目光落在谪仙一般的无妄身上。“你你怎么看出是女儿的?”她有些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不等他回答,温予又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神通啊?是男是女你都能看出来??”无妄只是笑着,安静听?完她的话,才缓缓开口:“并非是日?。”“并非是日??什么意思?”温予在脑海里算了又算,就差掰手指头了。距离那日?,的的确确是日?。她有点?听?不明白?无妄的话。无妄彻底放下?手上的事情,认真给她解释:“俗语有云: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自从你们?踏入九岭山结界的那一刻,时间和空间就都发生了变化。”温予还?是有点?听?不明白?。但她也只是安静听?着,并没有打断他。无妄安静一瞬,又沉吟道:“山中一日?,人间一年。从你们?进来?到?现在,换算成你们?常用的计时单位的话,应该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两个月?”温予只觉有些骇人听?闻,“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无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继续说:“至于我的神通,以后你就知道了。”话落,他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拎起盛有梅花的竹篮,说:“我先去忙,你慢慢吃。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他指的,当然是梅花糕。温予不知道的是,无妄清醒后的烧灯续昼(四十九)宫变日,傍晚。残阳如血,昏黄的暮色映在临街的建筑上,给房檐上的碧瓦罩上一层温柔的光芒。温予和?霍懈北借了无妄两套浆洗到泛白的灰色外?衫,扮作寻常小厮的模样。霍懈北头发短,还戴了顶素青色的纶巾遮掩。温予则用一根梅枝为簪,把?所有的发丝都挽至颅顶。两?人在公主府对面站着?,霍懈北一如即往地平静,而温予则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距离宫变只剩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记错时间了?他会不会在我们来?之前就进去了?”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霍循的身影,温予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霍懈北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又垂眸看了一眼神?色越发焦急的温予,低声宽慰道?:“快了,再耐心等等。”温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强行?掰过他的胳膊,想要看一眼时间。不等她看清,耳边又传来?霍懈北的声音:“来?了。”温予连忙抬头,顺着?霍懈北的视线望去。街巷口,一人一马缓缓而至。再看马背上那人,不是霍循又是谁。他穿着?朴素,孤身一人,身后一个小厮也?没有,任谁看了,也?猜不到他是皇家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