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远处的玻璃窗,他们两人紧握著彼此双手的模样,悉数映进被乐社叫来等在咖啡厅外头的唐律眼底。也不知是习惯使然,抑或是下意识不想去面对判刑的唐律,在乐芬与霍飞卿道别完,准备走出咖啡厅时,他转身走进花丛里。才走出咖啡厅的乐芬,明亮的大眼,一眼就看到唐律又躲起来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他那超过一百八的身高,实注是很不适合窝藏在茉莉花丛里吗?可是,过去二十几年来的回忆全都跳到她的眼前,提醒着她,他会有这种习性,都是因为他为了她著想才养成的。某种感激的泪光,在看著他的同时,在她的眼底闪耀。他总是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总是笑著说他找不到地方藏。他总是担心……找不到人的她会紧张。当乐芬走至他的身旁,拨开翠绿的叶片找到他时,回过头来的唐律当下被她的模样吓得慌了手脚。泪水成行的她,细声且断断续续地哭泣。在今日之前,她从不知道,等在她身边的幸福,并小是像玻璃般脆弱易碎,而是坚定如同大山似地稳固不移,她的幸福,不需千山万水的去寻找,也不需在茫茫人海中追寻上辈子与她相爱的人,每个人,都是因欲望太多太大,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幸福,没看见站在与她最近的人。幸福其实是随处可拾,端看能不能弯下腰来把它拾起而已。“怎怎怎……怎么了?”六神无主的唐律捧着她的脸蛋猜测,“是他欺负你吗?我去找他算帐!”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他挽起衣袖准备进咖啡厅找霍飞卿算帐时,乐芬却拉住他身後的衣服。“别哭呀,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我欺负你……”唐律看得心痛难舍,忍小并将她揽进怀里,双眼看著一旁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末了,他再将她拥紧一点,并且把上衣贡献给她拭泪。乐芬的哭声中断了一下,低首看著拿衣服给她擦泪的那双大手。“我没带手帕也没有面纸,将就一下吧。”他拉起衣服拭去她眼眶、脸颊上所有的泪痕,并且安慰地吻吻她的额,像拍哄个孩子似地将她牢牢抱祝很多人说过,他是个好人。这个好人,有点呆,也有点馍,但他永远都懂得心里最想要的是什麽,不管发生什麽事,他一定都把自己摆在最後,将他重视的人视为宝贝。无论在他人的眼中,唐律是什麽模样,在她心底,她就是觉得他在多悄之馀,还可爱得让她忍不住想把他抓紧不再让给别的女人。满足偎在唐律怀里,被他迷人的体温包围的乐芬忽地想起,她似乎还没告诉他,她不打算嫁给霍飞卿,也已经快快乐乐的分手了……算了,不急,等有空再告诉他吧。※※※“都过去沟通过了,你却还是没说出口?”三个女人的炮火,火力一致全开地猛烈轰向他。闷不吭声的唐律,坐在椅里两手捂著耳,愈来愈不能忍受这三个後援团高八度的尖叫声。“本小姐决定,今天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就去替你把话都说清楚!”气极的文蔚指著他的鼻尖直接向他下达最後通牒。唐律也不给她讨价还价的空间,依旧是固执不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自己的事,要由我自己来。”由别人代劳,不要说什麽,单单诚意就不及格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叶豆蔻已经气得在咬她引以为傲的美丽指甲了。“我还在想。”虽然他和乐芬之间,是已经有确定某件事了,但他还没得到乐芬明确的答覆,也不知她愿不愿意离开霍飞卿,因此他不想把她逼得狗急跳墙,而且,上一回在见了霍飞卿後她还哭了,他舍不得。“我的内伤一定不会好了……”千夏听了,立刻呈捧心状态哀叫地躺在沙发上。忍到极点的叶豆蔻脑中灵光一闪。“哈利!”这只百无一用的狗这时不用,还要等到何时?“汪呜?”原本趴在沙发旁睡大头觉的哈利,在接到命令後,立刻四脚站起,并扬高了尾巴呈备战状态。佳人素手往隔邻一指,“你去告诉她!”“汪!”得令的哈利,两眼霎时绽出精光,一骨碌地冲出房问奔下楼梯,再踹开大门跑出去。唐律看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怎麽他这个养它的人,小管如何对它呼来唤去,它狗大爷就是一概不予理会,但只要是美女开口,它就变得义不容辞?家教不严。“咱们就坐在这里等著听好消息吧!”因睡眠不足,已经不能正常思考的叶竟蔻笑得很得意。韩致尧酷似霸王龙的狂吼声,随即划过大街,“臭狗!愉了我的龙虾还敢进我家?看我不把你煮成一锅香肉打牙祭!”“别指望那只狗了……”千夏摇摇头,实在是很不愿意想到自家餐桌上,会在今晚出现香肉大餐。“我还有最後一招。”一迳保持沉思模样的文蔚,忽地咧出有把握的一笑。“喔?”众人期盼地转首看向她。“你们等等。”话一说完,她就不顾屋主同意,迳自在唐律的书架和抽屉里翻找起来。“你在找什麽?”在房间被她弄得乱七八糟时,唐律忍不住要过去关心一下。“每次你要对她开口时,总是会有天灾人祸害得你说不成是不是?”文蔚将翻出的信封信纸塞进他的手中,“这个问题简单,说不出来,总可以写出来吧?”唐律挑挑眉,“这麽古典的手法?”写情书表白?“管它古不古典,能成功就行了。”她是只重成果不重颜面的。在唐律想了想,企图把这个提案否决时,文蔚不容置疑地再将它塞回他的手里。“拿去。”她用力拍著他的肩头,“就把你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全都告诉她。”她脸上甚想成全他的神情,使得唐律不禁为她们的付出感谢於心,因此这一回,他并没有再推拒。“好吧,就这麽办。”作者:绿痕左等右等,等得太阳下山月亮上山,一天、两天都过去了,乐芬却还是没等到隔壁那个别扭的邻居,过来向她来段感人肺腑的表白,如果说他还要准备一下他的爱情宣言,那也应该准备够了吧?“到底要我等到什麽时候?”耐心渐失的乐芬,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时转首看看隔邻的窗扇,就期盼隔壁的唐律能快点过来和她一吐情衷。眼看她和霍飞卿分手都几天了,他就算是想给她疗伤,那也够了吧?更何况还搞不清楚她与霍飞卿之间来龙去脉的他,又怎会知她和霍飞卿是处在极度愉快的情况下分手的?他没事干嘛顾虑太多和想太多?来来回回在屋内走了几个钟头後,乐芬默默在心中告诉自己,要是那个慢郎中再不开口,她可就要杀过去亲自告诉他,并叫他对她负起全部的责任!“挂号——”清脆的门铃响声过後,是绿衣大使洪亮的叫唤声。原以为是唐律终於过来的乐芬,在听清楚了後,失望地拖著沉重的脚步开门接收信件,但搁放在她手中信件的字迹,却令她原本灰黯的水眸焕然一亮。唐律寄的限时挂号?就住在隔壁,他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地寄这种东西给她?一张别别扭扭的俊容,忽地清映在她的脑海。也不管笑咪咪的邮差先生还站在门口,签完名的乐芬随即关上大门,脚步匆匆地奔上二楼她的房间,坐在靠窗的小桌边取出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将唐律寄来的信件打开。两眼小心滑过信中每一字句的乐芬,心想,飞上天堂的感觉,大概也不过如此。泛著茉莉花香的信纸上,唐律充满劲道却又不失温柔的字迹,正一字字地对她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