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送你们一程吗?我恰好有事情要去一趟冰窖。”昂热坐在他那辆改装版玛莎拉蒂的驾驶位上,摇下车窗看向站在漫天风雪中的路明非和楚子航。
校长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黑色的加绒风衣内手工订制的西装胸口别着一只即便在如此寒冷的气候中也仍旧盛开的红色玫瑰。他这样看上去不像是要去视察冰窖的工作,倒像是要去拜访某位久居深闺的贵妇人。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并肩站在漫天的风雪中,路明非已经重新换上了他那件黑白相间的厚实羽绒服、裹上了那条由夏弥给他织好的围巾。
楚子航也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加绒呢子大衣,脖子上同样有一条和路明非类相同配色的围巾,也是夏弥送的。
这样看来他俩活脱脱像是一只发肥的公企鹅和一只吃了太多长了膘的黑熊。
见路明非和楚子航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昂热笑了笑,“看来年轻人之间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聊啊,那我这样的老家伙就不勉强你们了。”
说完,他摇上了车窗,玛莎拉蒂在一路向上的公路上一骑绝尘,只留下淡淡的黑色尾气和被卷起的层层雪。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注视那辆豪车的背影,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这个冬天真冷啊。”路明非悠悠地说。
他和楚子航并肩站在风雪中,倒也并不觉得苍凉萧瑟,只是两个人的发型都吹得有些潦草,睫毛上冻上了小小的冰晶。
这俩一个是a+级混血种,一个是绝无仅有的s级混血种,要是能被这点低温冻伤,那可真该成了学院里的笑柄了。
“伊利诺伊州的冬天通常能持续四个月。最低温的时候甚至能够达到零下十一度。”楚子航很公式地回应路明非的搭茬。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雪地中,路明非在自己的手心里哈着气,楚子航面无表情双手揣兜。
列车的停靠地点是在卡塞尔学院的山谷学院附近,从这里步行到山顶学院至少得要半个小时。
他们拒绝了昂热的邀请当然不是因为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在雪地中跋涉,他们又不是来自印度的苦行僧,更早已经过了觉得艰苦的锻炼就能磨砺出勇士之魂或者英雄之心的中二年龄。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路明非和楚子航之间有些自己的话题要聊。
这次谈话的内容不能被昂热听见,甚至不能被学院的智能秘书窥听。
“路明非,你想跟我说些什么?”楚子航忽然开口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寻找话题的人,他说话和普通的中国人完全不同。不会绕圈子,热衷于直来直往,开门见山是他最喜欢的事情,所谓政治式的勾心斗角和他格格不入。
路明非还是往自己的手心里哈着热气,他把重新接了热水的暖水炉递了一个给楚子航,楚子航默默地接过来用两只手捧着。
“那枚胚胎,那个还没有出生的神,我见过她了。”路明非淡淡地说。
楚子航被美瞳遮掩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黄金瞳中熔岩般的光骤然炸开,然后又猛然收敛。
“是在那个精神世界中吗?”他问道。
“虽然把我拉入那个领域,但是她并没有要伤害我或者控制我的打算。在那里她是柔美而冷傲的女孩,手臂上有黑色的纹身如藤蔓一样向上蔓延,可她纤细柔软、高挑美丽,让人想起一切美好的东西。”路明非说。
“我有理由怀疑伱被一只纯血的次代种所蛊惑了,世界上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人类历史上所有有关幻觉的记载大多会描绘一个美丽如同仙子的女人出现在外出男人的面前,不管是中国的聊斋志异还是丹麦的格林童话都是如此,可这些美丽女子的背后时常隐藏着血腥而残忍的真相。”楚子航皱着眉说,
“你看过画皮吗?”
“看过啊,那谁谁谁和那谁谁谁演的嘛,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不怎么恐怖。”路明非耸了耸肩。
楚子航愣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谁谁谁和那谁谁谁分别是谁,不过我说的是聊斋志异里的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