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震动时,孩子母亲的不悦视线让江离害怕。
她怕失去这一份稳定的兼。职,于是她直接关了机。
等按时按量的给小孩辅导完了功课,又给雇佣她的夫人道了歉,江离才急匆匆的从别墅里赶出来。
等江离赶回家的时候,她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物品零零散散的撒了一地,父亲的脸上身上全是血,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他血肉模糊的侧躺在地上,一双眼睛还惊恐地睁大,嘴角的血已经干涸,俨然断了气。
这样的一幕,在无数个夜晚里如同梦魇,无尽缠绕着她,给予她痛苦与悔恨。
尤其是那天晚上,母亲和弟弟冲出来,拽着她的衣领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被打死的不是她”,在无数个深夜显现,让她从噩梦中惊痛醒来。
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如果当时接了那通电话,及时赶回了家里报警,或者带着父亲逃跑,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父亲不会被活活打死,母亲也用不着改嫁,弟弟也不会成为如今这样不学无术的赌徒,还被自己亲手送进了监狱。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是自己的疏忽,毁了整个家。
周城见势头不对,立刻柔声劝慰开导她,可江离显然已经情绪到了顶峰,她不断地用掌心压着眼窝,努力克制着什么,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周医生,我时常会觉得,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也许会过得更幸福。”
……
晚一些时候,周城神色疲惫的从独立房间里出来,乔瑾润正坐着整理病人档案。
周城拍拍他的肩,有些无可奈何:“有点棘手,她的状态比你妹妹出事时你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一个是亲手给浑身是血的妹妹做了手术,一个是眼睁睁看着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
周城说不上来谁更可怜一些。
周城给了江离半小时的缓冲调整时间,预计她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让乔瑾润进去给她送杯热水。
“还好吗?”乔瑾润先敲了两下门,才走进去,不过只站在门口,没有再进一步打扰她,“要不要喝点热水?”
江离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用手背压了压眼眶,才气息平稳的偏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自然。
但那双眼眸里,眸光明显悄寂下去。
她情绪很低落。
乔瑾润看她这样实在让人怜悯,把杯子放在桌沿上,“怎么样,接受过治疗以后有没有好一点?”
“好像更糟糕了。”江离笑笑,但很是勉强:“感觉把这辈子不开心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
“和打针比呢?”乔瑾润挑眉。
江离安静思考了几秒,坦诚地回答,眼神无比认真:“那还是打针更讨厌一点。”
她偶尔的耍赖和小性子,让乔瑾润哭笑不得。
……
等走出了房间,周城给江离的建议是尽量保持三月一次的心理治疗,尽快的摆脱内心的阴影,才能重新恢复心理上的健康。
江离知道周城是心理学术类的教授,平常的时间很紧迫,能抽出来三个月一次的治疗,已经实属不易。
她点头道谢:“谢谢周医生,冒昧问一下您的心理治疗费用是多少?这次的治疗费用,我现在给您转过去。”
等周城走后,江离又谢了乔瑾润,感谢他能帮她约到这么专业的心理医生。
乔瑾润摇头,“我也是他的病人,只是恰好有联系方式罢了。”
他这么一说,江离才想起之前乔瑾润手腕上的浅痕,意识到曾经的乔瑾润也有过这么一段难挨的日子。
她不禁心生感激。
因为乔瑾润自己淋过雨,所以才想要给她撑伞。
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是下午五点,医院里的人比白天少多了,江离主动说要请乔瑾润吃饭,当做是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