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九霄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能说出这等赖皮的话来。
只是,他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玄九霄便道:“你想要什么?但凡不过分的,我都可以应允。”
尹重月想了想,道:“我今年八岁,八年之后的今晚,我要你来我的生辰宴。”
玄九霄只看了他片刻,便道:“若当时我无要事,定会准时前来。”
尹重月笑了笑,潇洒地_扬下巴,道:“你走吧,楼哥哥。”
玄九霄被这个称呼给雷了一下,不过,他没有纠正什么,而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黑衣翩飞,这成了尹重月记忆中,玄九霄最后的模样。
“八年之后的重月之夜,晏迟率领黑白鸦杀,趁着城门大开之际,毫无阻碍地闯入了我重月城中。”
尹重月满脸似恨似悲之色,道:“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乃是绝世炉鼎之体,便要当着我父亲和城中所有百姓之面,与我苟合,我父亲气不过便拼着同归于尽和他打了起来。可是,晏迟那时候便已经是半步天阶,我父亲并非他的对手,很快被他杀死。”
“我始终在等着玄楼出现,他那时已经是天阶,只要他出现,晏迟非但会败退,还会原形毕露。”
尹重月垂着眼眸,道:“可惜,他没有来。”
直到最后,玄九霄都没有来。
他已经忘了他们之间曾有的约定,或者说,他还记得,却从来不曾在意、也从未想过履行约定。
“两万八千九百一十二人啊”尹重月宛若泣血,嗓音沙哑:“我运气极差,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晏迟硬生生逼着我看他屠城,看他焚城,看他如何狂妄地成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宰者,让重月城被血洗成死城。我恨不得吃人的肉,喝他的血,将他_口_口咬死一一可是我最终,却什么都做不了。”
溶洞之中,没有声音,就连那水潭都宁静地像是一面镜子。
“最终,他杀光了所有人后,才发现我已经自废丹田。”尹重月嗤笑了一声,道:“一个连自己的修为都彻底废了的炉鼎,和一个凡人没有丝毫差别,晏迟终于又气又恨地给了我一个了断。他将我凌迟了三万三千刀,整整三日三夜,我才断了气,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
晏天痕倒吸了口凉气,禁不住觉得背脊发凉。
原来,尹重月在那个幻境之中,让他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还原。
“只是晏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重月之夜出生的,不仅仅是传说之中的后位之人,也有可能是鬼婴。”
尹重月红衣似血,他抬唇轻笑,道:“再加上冤魂的戾气和重月之夜的特殊磁场,我重获新生,我先是成了鬼修,就在重月城中飘荡,没过太久,重月城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城暴彻底掩埋在了沙尘之中,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