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长赞许的点点头,心想,“秦寿升真的死了,自己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虽说人命关天,自己又没指使杀人,即便他们犯了案,凭借自己在奉阳市的影响力,还有能力替他们摆平。”牛副市长对吴法说:“你看着去办吧。但我要强调一点,计划一定要周密,办事一定要干净利索;最好搞成黑吃黑,叫上你的警察朋友,把他们当场全部击毙,出了事我也好替你们开脱。”
“两个一定,一个毒招,”给吴法吃了定心丸,他毫无顾忌的动员了奉阳市所有**上的朋友,派出一拨又一拨的爪牙,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说来也怪,秦寿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奉阳市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最关心秦寿升死活的牛市长,听不到秦寿升的信息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承受煎熬;他恨自己不长眼睛,错交了朋友;自己不缺钱花,咋就长了一颗贪心!悔恨和恐惧的折磨,使他的意识几乎近于崩溃,甚至想到了自杀……
几个星期后,在悔恨和恐惧中煎熬的牛大市长,终于盼来了秦寿升打来的电话。
“牛市长,让您受惊了!请您转告您的姑爷子,没必要到处找我;我死了,不等于您**的事实消失了;所有的证据,早已不在我手里了,您不会不知道,狡兔三窟的故事吧?我向您保证,我平安无事,您才会高枕无忧的当您的市长;我平安,您才会平安;明白这个道理吗?”
牛市长就像斗败了的公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严和自信,手捧着电话,哆哆嗦嗦的说:“老弟,我拿身家性命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胡来,以后没人再敢找你的麻烦。”
“即然这样,我也向您保证,我不会举报您;您真要是被政府枪毙了,我不也得进监狱吗?你不想被枪毙,我又想进监狱,咱俩就得和平共处:以后您放心做您的市长,我放心做我的买卖,就这麽定了好不好?”秦寿升问。
“太好了!太好了!你能不计前嫌,顾全大局,和为贵吗,我向你表示万分的感谢……”
秦寿升懒得听他“谢”,不客气的关了电话。
呆若木鸡的牛大市长举着电话,心里苦涩涩的:“早知今日叫人牵着鼻子走,当初何必……”他又糊涂了,当初遇到的不是秦寿升,世上还有阎罗生啊!
有了秦寿升的保证,牛市长急招吴法下令说:“不许再追杀秦寿升,保护秦寿升,就像保护我们自己的眼珠一样。”
对老丈人的指示,吴法心里极为不满,面子上又不好说啥;他不敢得罪老丈人,只好表面点头称是。“被**的是你闺女,你可以不在乎,可以不往心里去,她是我老婆,我能不在意吗?抓不到秦寿升,我就把他的市场铲平。此恨不消,何以为人!”吴法心里发狠的说。
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儿上班时间还没到,一台挖掘机开进铜钱山废钢市场,在梁菜粥等经营业户搬走后的一片空房前,东杵一下,西挑一下,一会儿的工夫,再也见不到几间像样的房子了。
秦老板久不到市场来了,夏书记又没来;事发突然,令市场保安摸不准拆迁者的真实面目。要是开发搞拆迁,领导事先应该有个交代,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说拆就把市场拆了,咱们总得上前问个明白,领导来也好有个交代呀?保安队长领着几名保安上前,还没等开口,早有一帮打手举着棍棒和砍刀冲过来……流血了,不是一个人在流血,而是几个人……为了有钱人赏赐的一口饭,砍人的和被砍的,最终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事发后,夏倩女在派出所和医院之间来回跑,尤其是被砍伤的保安医药费,自己东挪西借好不容易凑齐了,后期治疗咋办呐?倩女犯愁了!她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捣毁的市场,思绪万千,百感交急,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秦寿升和他老婆打个招呼就躲的无影无踪了,留下一盘残局让她来收拾……该收的租金两口子都收走了,一堆烂摊子让她拿啥去收拾?承包期要到了,下一轮承包方肯定不是他了,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开关厂三十几名工人和受伤的保安呢?他们可是在自己任上遭到的伤害,自己一走了之,你叫他们到哪儿去讨公道!倩女心里矛盾着呢,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下来……是委屈?是后悔?还是心惦记受伤的保安?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甘心呐!
这几年,夏倩女夹在秦寿升和牛大市长中间,日子过得并不舒坦。自打第一次被秦寿升强奸后,被窝里好歹还叫自己小小乖乖,发誓要娶她,爱她一定爱到死。自从他媳妇来市场后,虽说钻被窝的次数没见少,温情没了,被窝里的秦寿升变得越来越来霸道,张嘴说话就带脏口;过去的小天使、小乖乖,现在就是“你这个臊娘们!你她妈的会不会伺候老爷们!”曾经的一厂之长,做了几年买卖咋就会变这样?钱多烧的,现在是亿万富翁了,烧得他目空一切;烧得他一身的霸气;烧得他一身的匪气!
牛市长也没有真心爱过她呀!只会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才能念到她:“倩女,没有你的日子,慢慢的长夜太难熬啦!”
“多找几个老婆呀,命令她们日日夜夜守着你,让难熬的日子时时刻刻都充满爱、充满甜蜜!”倩女开着玩笑说。
过去,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最不济事的民国年间,还可以养几房姨太太呢,干嘛咱们非要搞一夫一妻制?整的像牛大市长和秦寿升这样出类拔萃的壮男儿,有精力,又有权和有钱,却不能大大方方让一些美女去享用,不能拥有一群妻妾和儿女来继承;难道说,挥霍不掉的财富,死后只能做陪葬!
“唉!”牛市长长叹一声说:“坐到我今天的位置,身不由己呀!我不能不注意影响。倩女,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叫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忽悠……接着忽悠!
秦老板也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叫她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咋都像是在背台词?难道说,天下的男人都是这德性!
有大学问的人说,漂亮的女人头脑最简单;倩女过去是,她今天就不是了。几经磨难早已使她意识到,几年来要给她幸福的两个大男人,没有一个人真心爱过她,自己所扮演的,不过是牛大市长和秦寿升二人之间相互勾结利用的纽带,是他们随时可以发泄**的工具。
“我真不如一个婊子!婊子卖身挣了钱,自己呢?无私的奉献——奉献了身子、奉献了青春年华,除了混顶徒有虚名的‘党委书记’官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报!年青无知,贪图虚荣害了自己呀!女人不自强,永远都是男人餐桌上的一道菜,可口了,叨两口;吃够了就倒掉!”
两个男人的鬼话,灼伤了她的心灵,她听腻了、听烦了;他们善于使用的手腕,她也熟悉了;他们嘴里的爱,不是出于感情,而是为了消遣,为了满足**。面对仕途和金钱,他们工于心计,一旦有必要,人间的真爱、做人的良心,处人的诚信,都可以抛到海里去!“让一切一切都见鬼去吧!”夏倩女心里想,“人不会永远单纯,要想使市场重获新生,就得掌握夹缝里求生存的本领;要学会逢场作戏,也要给自己换副铁石心肠。”
几辆豪华轿车开进市场,吴法和吴天打车上下来,后面紧跟一群打手,他们直奔夏倩女的办公室。
“你就是党委书记、秦寿升的姘头——下贱女?”吴法进屋后,看着夏倩女细细打量一番,毫不客气的问。
倩女坐在办公桌前瞅都没瞅他们,从抽屉里拿出化妆盒,旁若无人的描画着自己的脸蛋。
“不想说话?咱们这些人没有秦寿升讨人喜欢?你可要知道,一只母老虎绝对架不住一群狼,你想不想试一试?”吴法浪声浪气地说。
倩女本想以静制动,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吴法越说越下道,气得她愤然而起:“会说人话,你就在屋呆一会儿;不会说,都给我滚出去!”
“臊娘们,你挺硬气呀?弄死你就像拍死一个苍蝇,今天我就叫你见识见识!”吴法看到夏倩女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起老婆受到的奇耻大辱,恨不得把夏倩女撕成碎片!
“哥,你先等一等。”吴天拦住吴法说,“夏书记,你是一个女人,本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秦寿升行踪,这个市场你可以照旧经营,今后没人再找你麻烦。”
“吴天,你不过是一个工商局派驻市场的管理员,口气太大了吧?”倩女说着,朝他微微一笑,坐沙发上不亢不卑的说:“秦寿升哪去了?你们找他干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懒得跟你们谈论他;我只想问你,刚才砸市场的一伙人,是不是你哥俩派来的?”
吴天撇着嘴笑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