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沉稳,步子却丝毫不乱,仍是凝神赶路。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刚才的方向瞥过去,但视线所及只有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不是结冰的湖面,那是只有兵器才会闪出的光。
下山已来不及,若是撞上更加不妙。荒郊野岭,只能先进青龙寺了。
但愿是她多想了。
*
一会功夫,二人已到了青龙寺。
青龙寺殿宇连绵,寂静无声。沈以宁径直往前走,只听到自己长袄的尾端拖在雪地上,发出的细微“咔嚓”声。住持已经在山门外头候着了。他肩上有落雪,显然已经站在这里多时。
沈以宁抖落长袄上的细雪,远远便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向住持行了个礼:“小女子沈以宁,来为我父亲祈福。”
住持垂着眼,定定地立着,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绘书提高了声音:“这是沈家三姑娘,已来过多次了,住持难道不认识了吗?”
沈以宁眯起眼睛,已经抬脚准备走近住持。
“这位姑娘!”
殿内突然跑出来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年轻和尚,后面则慢吞吞跟着一个年长的。年轻和尚眼睛尖,看到沈以宁,已经叫了出来。他跑得快,一转眼已经赶到了沈以宁面前。
老和尚落在后面,厉声呵斥道:“都来了这么些时日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
年轻和尚瑟缩了一下,气喘吁吁地说:“施主……施主请入殿。”他身上的袈裟因为跑动已经散乱,他便直接用手扯了一下。
老和尚瞪了他一眼,看向沈以宁时,脸色已经温和了许多:“雪天无人,寺里都怠惰了。这是老衲新收的弟子,言行莽撞,改不了尘世习气。”
沈以宁不动声色地将步子收了回去,她的目光扫过年轻和尚的手,然后看向年长的那位,笑道:“我的女使胡说,明明我也没来过几次,寺里没几个认识的面孔。不过大师似乎是有些眼熟。我此番就是为了给出征在外的父亲祈福,拜完了便走。”
老和尚双手合十,慢慢地说:“那就请施主随我来。”说完,便领着沈以宁往殿内走。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嘶哑的长鸣,一只乌鸦扑簌簌扇动翅膀,箭一样向着灰暗的天空飞了出去。绘书被那声音吓得往后一弹,手中的伞“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两个和尚都回过头来。
沈以宁面色不改,反倒比绘书更快一步地将伞拾起,朗声道:“你这胆子越发小了,连声乌鸦叫都能吓着。”
两个和尚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
绘书结结巴巴地说:“姑娘……姑娘教训的是。”
沈以宁从长袄下面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捏住绘书的手。明明抱着手炉,但她的手比绘书的还要冰凉。
明明大殿就在前方,但过去的路就好像走不到头一样漫长。大殿内空无一人,唯独矗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