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便带人来到东山。陆侍卫说大雪封山,整个东山荒无人烟,贼人只能逃往青龙寺方向,嘿,还真被他说中了。”
沈以宁欠身道:“那可真是……万分凶险。”她又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海棠花徽记,心里长舒一口气。
十年前,北方的燕人大举进攻冀州。沈吉昌当时驻守在阴平关。沈以宁当时刚刚七岁,正是开蒙的年纪,沈吉昌就把她送去长信侯府,在府中的书塾里跟着念了半年的书。
长信侯膝下只有两子,一武一文。世子傅远峥当时在外作战,沈以宁与他一次都没见过;二子傅行舟当时就在书塾念书,沈以宁经常能见到他。
傅行舟相貌便如碧玉一般,在冀州是人尽皆知的俊秀公子,加之字又写得漂亮,课堂上时常被先生表扬。沈以宁心里羡慕傅行舟那一手漂亮的小楷,便随口说想要他那支紫檀狼毫笔,用好东西补补自己的拙气,连先生都被她逗笑了。
半年之后,战事结束,沈吉昌回京。沈以宁向长信侯府众人辞行,别人的礼物都是些珠翠,轮到傅行舟,却递给她一只木盒。
沈以宁刚一上回京的马车,就把它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一支崭新的紫檀狼毫笔。
沈吉昌看了一眼沈以宁:“这笔倒是价值不菲,在这一堆礼物里,算得上是最用心的。是傅二送你的?”
沈以宁本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一开口笑容就溢出了嘴角:“是。”
冀州与京城路途遥远,十年前一别,沈以宁就只再去过一次长信侯府,那次也没有见到傅行舟。刚一看到那件血衣,沈以宁只担心会不会是他身遭不测。等听到卫临殊说是世子傅远峥,她心上的石头才算落下。
只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长信侯世子?
与其乱想,不如将那两个假和尚带来问话。
沈以宁刚想出声提醒卫临殊,却听到旁边传来陆淮之的声音:
“卫都督不如将那两个假和尚提来审审。”
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她一转头,发现陆淮之还在仔细查看那件血衣的刀痕处。他的右手却依然紧紧攥着。
他手中应该是一件小东西。
卫临殊狠狠瞪了陆淮之一眼,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匆匆催促旁边的玄甲兵:“把那两个假和尚带来。”
*
那两个假和尚很快就被带到藏经阁。玄甲兵往二人膝盖后弯处猛踹了一脚,那两个假和尚“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玄甲兵将两人的肩膀往下一按,老和尚发出了一声惨叫,伤口处又汩汩冒血。
卫临殊厉声道:“这衣服认识吗?”
那两人嘴里还塞着防止他们自尽的麻布。二人只是冷笑,却并不作答。
“还不说话?”
一个玄甲兵小声对卫临殊说:“大人,若是将麻布拿出来,恐怕他们自尽,不好交代啊。”
卫临殊不耐烦地说:“不拿出来,事情查不出原委,不也是不好交代吗。”
此时,陆淮之却走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二人嘴里塞了什么东西,接着往他们胸口一击,那东西就被他们毫无防备地咽了下去。接着,他又把破布塞了回去。两个假和尚露出了又怒又怕的表情。
陆淮之往后退了两步,懒洋洋地说:“可知道你们刚刚吃下的是什么吗?”
两个假和尚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老和尚眼中恐惧尤甚。
“这是大理寺用来审讯的七步断肠丸。这东西可不会要了你们的命,只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