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方才我正嘱咐瑶姐儿改日选些补品托人送去广平伯府,感激伯府次子夫人姜氏的施救之恩。”
裴瑀早已在母亲前几日的家书中知晓此前裴瑶落水一事,极快地想起姜氏施救了自家妹妹。
“平阳伯府长子约我过几日去伯府一叙,我恰好亲自将礼物送给那伯府二房,也不好失了侯府的礼数。”
杨氏欣慰点头:“这样也好。”
“母亲,…”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裴瑶嗔道。见自家大哥那威严的眼神往自己身上一压,裴瑶心中一怵,把没说完的话吞进肚子里。裴瑀自年少便在战场上杀敌驰骋。加之如今位高权重,便是单单坐在那儿也是自带威严的。
杨氏瞥了一眼自家儿女,如何不懂这兄妹俩心中所想。
“瑶姐儿如今也快及笄了,应稳重些才是。”裴瑀捧起桌上茶盅,看向自家妹妹。
杨氏开口:“你大哥说的是,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总是往外跑成何体统。你大哥不常住在侯府,你若想见姜氏,便约她来侯府就好。”
裴瑶心中不悦:“女儿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歇息。母亲与你大哥说会话。”
裴瑶迅速站起来,带着身边的秋韵往屋外冲。
杨氏看着裴瑶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看向自己儿子。旁人只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样貌生的好,凡事不操心。她却觉得自己的这一双儿女都是不省心的。一个性子跳脱,哪有世家贵女的模样,一个就常年驻守西北边疆,婚姻嫁娶之事一拖再拖,眼下是她这个作母亲的最为费心的事。
“儿呀,母亲又帮你相看了些京中贵女,样貌才情都是极好的。明日我再给你看看,如何?”
裴瑀淡道:“母亲不必为儿娶妻之事烦扰。如今圣上方亲政,边疆不稳,圣上没有将儿子从边疆调回京城的想法。京中贵女又如何能忍受那西北的风沙,儿也不想耽误了对方。”
杨氏鼻子一酸,忍了忍。忠武侯府虽是军功起家,却有着开国功勋,又经过后辈的勤恳经营,如今已是累世簪缨之族。在她看来,儿子只需在朝堂中领个闲职,经营好祖先的财富,平平淡淡度日就好。可她的儿子年少时便不安心于此,非要去战场上那刀光剑影的地方。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也支持自己儿子的决定,倒是反过来斥责她见识短浅。
她便只能一边担忧着裴瑀,一边看着他一晃到了将近而立之年还未成亲的局面。在年复一年的担忧中,她也渐渐想明白了。
如今,她支持裴瑀的选择。但她也希望他能成家,即便是在西北边疆。娶一个他心悦的女子为妻,之后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至少他不再是现在岁数不小仍孤家寡人的局面,身边也没一个知暖知热的人。所以,至于那女子,她觉得家世背景亦或是相貌才情也不重要了。
思忖片刻,杨氏犹豫开口:“或者不是这些京城中待字闺中的贵女。文显,你如实跟母亲说,心中可有心悦之人?”
听闻母亲突然这么问,裴瑀手中的茶杯一顿,脑海中突然冒出白日在酒楼上见到的那女子身影。
见裴瑀神情犹豫,杨氏突觉豁然开朗,喜道:“是哪家姑娘?”
裴瑀心下失笑,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但又不忍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母亲莫急。儿子若有心悦之人,定会告知母亲。时辰不早了,我这几日留在京城之时便住在侯府。”
杨氏狐疑地看向他,她直觉自家铁树终于是开了花。毕竟往日谈论此事时何曾从自己儿子那平静的面貌上见到一丝犹豫的神情。又见他并未吐露更多信息,只得叹了口气。想到裴瑀接下来在京城中小住,她内心又忍不住欢喜起来。
“玉蝶,快吩咐下去,让他们把侯爷房间布置好。”
侍立在旁的玉蝶应是,出了房门。
“母亲,我之后几日事务繁忙,明日晚些再回府,你与瑶姐儿不必等我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