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水牛尸体上的切割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一小时中,周围就基本没有安生过。食腐的猛禽在高空中盘旋,隔着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周围草丛和灌木中,也总有动静。苏白先后看到了狐狸、猞猁、獾、山狮等兽类的踪迹。它们在林间一闪而逝,明显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在觊觎这头水牛的尸体。但不论是何种猛兽,都只是远远观望,不敢来冒犯苏白一行。苏白这个组合太奇怪了,有两头两脚兽,一只猫头鹰,还有一头雪豹。是这些野兽前所未见的组合。所以他们只敢蹲在远处看着,等待苏白一行人“吃饱”离开。苏白和赵心晴一边警觉周围的威胁,一边努力装载。累到几乎脱力,才将随身带来的扁担和背篓装满。扁担里,是沉甸甸的肥厚牛腹肉。大约有150斤重。苏白背篓里还有30斤,是两块后腿肌腱。赵心晴鱼皮袋里则是两个牛腰子,一颗被牛皮包裹起来的滑溜牛脑,以及一条牛里脊。加上雪豹先前吃掉的,以及营地中那条牛腿,这头水牛被消耗了300斤左右。别看这头成年水牛体重接1000斤,但肉绝对没有那么多。正常牛的出肉率是45%,也就是说整头牛大概有450斤的肉可以被获取。而今留在水牛尸体上的肉,也就剩下整体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些,只能浪费掉了。”
苏白看了看水牛尸体上残存的肉,颇觉惋惜地叹了口气:“便宜这些野兽了。”
他知道,自己一行离开之后,此处将会有一场争夺,最强壮的野兽将会获得最多的水牛肉。不超过今天晚上,这尸体就会被荒野里各种野兽吃个精光,只剩下个骨头架子。赵心晴笑着拍了拍苏白的后腰,说道:“走吧,别贪心了。”
“就我们拿走的这些肉,回去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呢。”
“暂时不能熏肉的话,这些肉也会在短时间内放坏。”
“更多的肉,也并没有实际意义。”
说着,赵心晴提起了地上的两根牛角,招呼上猫猫和雪豹,向营地折返。走了数百米,赵心晴的目光,忽然扫到了一丛顶着白色絮状物的植物。这植物大约有半人高,心状卵形长柄叶片,开着白色的小花,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顶端随风飘摇的白色絮状物。“哎?等一下!”
赵心晴立刻喊住了苏白。苏白皱了下眉头,颇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此处距离水牛倒毙的地方太近,刚刚那些野兽又盯了自己一行很久,保不准有跟上来的。如非必要,苏白不愿意在这个地方驻足。“很重要吗?”
苏白沉声问道。赵心晴也立刻明白了苏白的顾虑,迟疑了一下。她面色不知为何,有些发红。点了点头,赵心晴低声嗫嚅道:“嗯……挺……挺重要的……”“而且……刚刚那些野兽都是独行,没有群居类的,不敢来打我们主意。”
“我们这个队伍,看起来可不好惹。”
“有胆子跟上来,刚刚就直接冲过来驱赶我们了。”
苏白想了想,觉得赵心晴说的很有道理,作为动物学博士,她的判断有很大可靠性。苏白便将肩上扁担和背篓放在地上,示意赵心晴快去采集,自己在这里给赵心晴警戒。赵心晴用很快的速度,采集这些植物上的白色絮状纤维,放在了自己的鱼皮包里。一边采集,赵心晴一边低声对镜头解释道:“这是一丛野棉花。”
“和我们人类种植的经济作物,棉花,不是一种东西。”
“野棉花的产量很低,所以没有经济价值。”
“但是,在荒野里,野棉花产生的植物纤维,基本能完美替代棉花。”
说话间,赵心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这一丛野棉花的所有棉花纤维,全都摘光了。就如她所说的一样,野棉花产量极低。这么一丛野棉花,摘下来的棉花,也就有两拳大小。“走吧。”
赵心晴回返苏白身旁。苏白点头,重新扛起扁担和背篓,一边走一边问道:“野棉花……”“有什么用吗?”
赵心晴脚步一滞,面色通红,嗫嚅道:“没有什么……”“我是说……可以拿来……”“做棉布……”“或者是……”“过滤物!对,可以拿来过滤水的!”
苏白“哦”了一声,虽然感觉到赵心晴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专心赶路。回到营地的时候,苏白和赵心晴都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香味儿。那是炭烤牛腿和牛肉汤彼此混杂的味道!苏白和赵心晴早就饿了,当下也管不得其它的,卸了身上的负重,先一人喝了一竹筒牛肉汤,又从龟壳锅里用筷子捡了好几块牛肩肉吃,这才缓解了腹中饥饿感。休息了一会儿,苏白和赵心晴恢复了一些力气,便去了土窑处。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焖烤,这条牛腿已然是全熟了!托青冈炭和土窑的福,烧烤的效果极佳。外表金黄酥脆,滴滴冒油。肉质鲜香,还有一丝丝炭火的烟气味道,好吃极了!苏白和赵心晴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整个营地里都回荡着他俩“啊呜啊呜”的吃肉声。小吃货在牛圈里,睁着大大的牛眼,看着他们两个吃肉。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能是他们两个啃食的那条腿的蹄子……小吃货满脸狐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蹄子。和自己的,有点像呢……弹幕看着小吃货牛脸上的沉思之色,顿时忍俊不禁:【小吃货快跑啊小吃货!】【告诉你一个恐怖故事!两脚兽是吃牛的!】【太馋人了……啊不是,太残忍了!当着牛的面吃牛!过分!】【多加点辣椒!哦,你们没辣椒啊……那算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也不避讳彼此的口水和齿痕,合力吃了小半条牛腿,这才感觉撑到了。一男一女瘫坐在火堆旁,彼此依偎,一个接一个打着饱嗝。一道闪电划破天穹,照亮了两人的面颊。苏白抬头看去,见天空中乌云密布,寒风又起,叹道:“又要下雨了……”两人抓紧时间将紫苜蓿给红薯田铺了起来,而后拿着一双水牛角,带着猫猫和小吃货,又钻回了竹棚里。时间下午四点。苏白准备趁着这几天雨水太多,时常无法离开竹棚的机会,将牛角弓做出来。“这两根牛角,质量和形状,真的都非常理想啊……”苏白细细打量手中两根水牛角,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