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心思甚密,就像是结好了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与那挥舞着双镰的螳螂,在相互比较是谁更技高一筹。
“你的棋下得倒是越来越好,本王现在想赢你一子都不知有多难。”
执白子落棋的时葑看着早已被吞吃大半江山,连带着城门都岌岌可危的棋局,一双修眉不拧反松。
“奴若还是向当初的那样是个臭棋篓子,王爷又岂会在寻奴下棋。”莲香只随意扫了一眼看似胜券在握的黑子,可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有时棋局亦如战场,看的不是过程,而是最后的输赢。
“你说墨染与红羽他们二人中会来哪一个,亦或是那等破罐子破摔,一个都不来?”
时葑许久未曾落子,而是端起几上白瓷墨兰缠青枝茶碗小抿半口,脸上则挂着一抹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笑意。
“王爷今日在提起时,心中不是有了答案吗,反倒既是王爷先提起了这个话题,奴这边正好有一事想要寻王爷问个答案,免得奴得这心里总是不安得紧,就连这夜里也睡不香。”
见人已无心棋场上的厮杀,莲香自然不必像先前那样雅正的坐着,而是寻了最近躺着最为舒服的姿势。
“哦,不知莲香想问什么?”时葑眉角半挑,饶有兴致的看着方才随着动作而露出胸前大片白皙胸口的男人。
“奴想问什么,王爷不是早已心里有数吗,在说奴前些天也去寻了大夫过来保养了,定不再如王爷之前看见的那两颗褐色红枣粒。”
莲香顺着她的望过来的视线,自能明白她看的是什么,随凑近过来弯唇一笑道:
“王爷的爱好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半点儿变化,简单得令人一眼就能猜出了个大概。”
男人如玉兰的吐息,均匀的,细细薄薄的喷洒在她脸颊处,总会带来一种格外的诱惑感。
“你倒是一如既往了解本王的喜好,毕竟这娇艳的桃花苞怎么也得比晒干的桃花苞用来泡茶时喝得比较香,就连这颜色也可人。还有你这人又不是不知本王有洁癖,还真当本王来者不拒得什么野食都能下得了嘴不曾。”
半垂着眼帘的时葑只是看了眼便移开了眼,她先前不过是好奇多看了两罢了。
再说她可没那等特殊爱好,这人都于她不知睡了几年,哪怕对方在如何倒腾,都掩饰不了她对他有些发腻的意思。
“有王爷这句话,奴就放心得多了,毕竟这林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那位林大公子,像极了一条逮住人就咬的疯狗。”
“哪怕王爷在平日间逗狗,也得注意莫要被咬伤到了哪里才对,不然奴可是会难过的。”莲香下意识的忽略她眼中的那抹复杂之色。
随着二人说话间,先前去请人的小厮也领着人回来了,此时同内里之人不过相隔一道门的距离。
“公子,奴才就送你到这了。”
“嗯。”
门外来客不知为何,可在如何都不能令内里之人的胸腔中燃燃焚烧着扭曲的嫉妒之情,就像是那等黑色的藤蔓缠绕至心脏处升起,一条条,一缕缕的扎着人的心脏。
“既是林公子来了,奴也不好在久留,免得打扰了王爷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轻扯了下唇角的莲香露出一抹苦涩到了极点的笑,转身就要下榻离去。
可在下一秒,他的手却被拉住,一脸惊喜的回望时,见到的是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半分的戏谑之色。
“王爷的意思可是要奴留下来吗?”莲香不敢确定她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若是你走了,这戏岂不是少了许看头。”时葑伸手半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眼眸带笑,意思以是在明显不过。
莲香并未回话,而是乖巧的重新回到了原位,端得就跟正室即将要面对新进来奉茶的姨娘无二。
满脸写着铁青与屈辱二色的林拂衣站在门外,许久,方才缓缓走进。
屋里的温度比之外头要低上不少,加上这才五月份的天,屋里头的主人便奢侈的用上了寒冰,人在刚一踏进来时,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可这一次,林拂衣人都进来许久了,那正在黏黏糊糊相互喂着糕点的二人不知是真没有看见他,还是在刻意羞辱他。
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花影簌簌而落,那满院的娇艳牡丹半合花苞,许是即将要入睡之故。
“王爷,墨染都来了好一会儿,王爷怎的都不理会一下他,免得墨染还以为王爷因着奴之故而冷落了他呢。”
衣衫松松垮垮的穿着,半披着墨发的莲香就是那最为受宠的姨娘一样缠着人不放。
“也是,毕竟林大公子的脾气也大得很,若是让他等久了,也不知要怎么生恼本王。”
时葑将那置于嘴边的香松百花糕就着男人的手上吃完,这才将目光放在早已进来许久的男人身上。
“想不到林大公子那么的迫不及待来同本王自荐枕席了,实在是令本王爷受宠若惊。”
半捂着唇的时葑不时发出低低的戏谑之笑,看向他的目光时多么像是在看一条狗,一条朝着人摇尾乞讨的哈巴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时葑。”浅色瞳孔中满是乌云翻滚的林拂衣强忍着拂袖离去的冲动,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是啊,不过本王是之前,并不代表现在也想要了,毕竟有些之前在喜欢的东西,等上手久了也会觉得腻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可随手转送他人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