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下楼遛弯消食去了,家里只有那旖一个人。
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小区路灯的昏黄光芒微微照射进来,纪兰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表情。
她抬手抚摸着那旖的头发,慢慢蹲跪下身,声音哑涩:“作业写完了吗?”
因为妈妈提前下班,那旖满心欢喜,高兴点头:“嗯,家庭作业写完了,我在重温今天的课堂笔记,今天上数学课时老师还夸我了。”
纪兰嘴角微勾,温婉的脸上带着笑:“那那真棒。”
那旖有点害羞,嘴唇抿了抿。
她最喜欢从纪兰口中听到夸奖,因为妈妈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院里都是热闹的。
七点钟,饭点早的已经下楼遛弯,饭点晚的现在才开火,家家户户的饭菜香都飘了进来,带来属于家的气息。
纪兰默默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消散不少。
她让那旖回屋继续写作业,看着她的房间门关上,才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转身去厨房。
下了一碗面条,她坐在没开灯的客厅,看着电视机上方的全家福里那大勇那张永远定格的笑脸,一边吃,一边无声掉眼泪。
身后没有那双坚强的臂膀做支撑,无论纪兰那颗心有多强大,在深夜的时候依旧会露出深藏在心的脆弱。
一个成年男人在社会上生存尚且不易,何况是一个拖家带口的寡妇。
人人可以欺负你,谁都可以践踏你,因为没有人可以为你出头,没有人会为你出头。
想要生活,就只能选择忍让,因为有家要养,女儿还小,母亲已老,只能靠她顶着。
也只有她顶着。
那旖在深夜感觉口渴,抹黑去客厅找水喝,听到妈妈的房间传来奶奶的声音。
虽然刻意压低了,但夜深人静,些微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是怒气。
昏暗的灯光下,纪兰坐在床尾,赵春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纪兰面带疲色,眼角微红,而赵春花那张脸更是沉得能滴水。
“你们老板呢?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员工被骚扰,他就不管?”
纪兰声音哑涩,又无奈又委屈:“怎么管,他是老板,顾客就是上帝,他要是插手就是砸自己生意,没人会管的,只有自己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