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抱她,想睡她。
想和她牵手轧马路,一起做饭吃,搂着她看电影。
想每天睁眼就和她互道早安,想
和她分享一些生活里的小碎片哪怕是一朵云,想向身边所有人宣告对彼此的主权。
“可是再喜欢也不是爱。”有时候像高一飞这种使力气谋生的人,总有某种固执,他强调这一点,并想让陈遂正视,“喜欢和爱,差别看似不大,实际不小。”
“我是认真在追她。”
“多认真?”高一飞问,“想和她认真谈个恋爱,还是想和她结婚?生孩子?七老八十该死了还要葬在一起?”
听到结婚这个字眼,陈遂莫名心中一刺。
比刚才听到“爱”字还锥心。
他不愿意回想,可就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父母的婚姻。
八岁之前,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陈胜文那会儿对宋舒云百依百顺,家里的餐桌上永远摆着宋舒云最爱的洋桔梗。工作再忙,陈胜文都会给宋舒云通电话说“我爱你”,共同出席婚宴或者聚会,陈胜文的衣服领结永远和宋舒云的裙子颜色一样。
宋舒云总会研究各种菜谱做给陈胜文吃。她和陈胜文接吻从不避讳陈遂,因为她说就是要让儿子知道父母是相爱的。她会把陈胜文写进书里,给他永恒的表白。
家里有一个小型电影院,是陈胜文专门给宋舒云装的,他们经常在里面一待就是一下午,谈电影和歌曲,宛如ulate。陈遂有一次半夜梦醒,撞见过他们在客厅做爱,感情浓烈到一分钟也不想分开。
可是后来呢。
九岁那年他发现他们开始吵架,十岁那年他们开始各玩各的,十一岁那年陈胜文在外面有了孩子,给他留了套房子说,这就是我给你的补偿,我这个当爹的义务尽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胜文第二天就移居美国,至今没再见他一面。
十二岁那年宋舒云再婚,那个男人有暴力倾向,动辄打骂他。不过还好,十岁宋舒云就离婚了。他十四岁的时候,宋舒云带别的男人回家过夜,他听了一夜宋舒云的叫床声。不到十五岁,宋舒云身边就换成了另一个男人。
陈遂问宋舒云为什么。
那会儿宋舒云除了每个月给他一笔零花钱外,基本不管他的死活了,可面对他的质问,她还是大发慈悲教育了他一番。
她说,儿子你记住,要自由不要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说,爱是会变的,我不爱你爸了,连你都是我的累赘。
她说,我要做一个自由独立的女性,我有钱有社会地位有大把的时间,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甩几个男人就甩几个男人,我不需要婚姻,也不需要孩子,你明白吗。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总之从那之后,他或许还相信爱,但不再相信婚姻。
“你想多了哥。”陈遂这么告诉高一飞,“未来太远,想那么多干嘛,爱情就是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早知道走不到最后,就不开始了吗?”
高一飞只是沉默。
陈遂又嗤笑一声:“而且谁能保证感情是一辈子不会变的。”
“我可以保证我永远爱雨薇。”高一飞想都没想。
陈遂一怔。
可也只是一怔而已。
他承认自己是个不婚主义,甚至是不爱主义。
但是这和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相悖?
“我会对孟菱好的,会好好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