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扰娘子歇息了,若有需要,娘子使唤她们去取,或是派人来寻我都行。”薛似云一天里难得说这么多话,安置好陆南薇后,自己也不大想用午膳了,倚靠在长榻上,要忍冬去取凉茶来。
忍冬出去后,明春上前来,要替薛娘子松懈松懈筋骨。
薛似云由着她去弄,明春想自己现在还在西厢侍奉,不论日后如何,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好,这便是本分,于是轻声道:“娘子,其实钱嬷嬷心不坏,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薛似云懒懒道:“噢,那我的心是坏的吗?”
“不坏。”明春摇摇头,手上继续捏着,“可是钱嬷嬷不一样,她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不一样。您不忍让些,是要吃苦头的。”
薛似云将眼睛睁开,直截了当:“明春,是钱嬷嬷不能容我。”
明春惊讶道:“怎么会呢!娘子是郎君的表妹,钱嬷嬷怎么敢怠慢您呢?”
更何况,薛娘子还有郎君撑腰,再给钱嬷嬷三个胆子,她也不敢的。这话明春没有说出口,默默地等着薛娘子的后话。
除了陶丹识和王鸣望,这个府里没人晓得她的身份。薛似云不想多解释,只说:“那就当我多心了吧。”
明春以为薛娘子将这话听进心里了,正巧忍冬端来凉茶,她又笑着劝道:“过两日就秋分了,娘子再不能贪凉了。”
“嗯。”薛似云用了两口后,将身旁的毛毯拉来,闭目养神。
她不傲骨嶙峋,如何能衬得陆南薇大方得体?
午后,钱嬷嬷在学然堂教授两人茶道。
陆府是高门大户,陆家的女儿没有不会茶道的道理。而薛似云在陶府这四年要学、要改的东西太多,诸如茶道这一类需女师傅传授才能摸得其门道的高雅事物,自然是没时间学习了。
薛似云跪坐在小几前,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茶具,莫名有些沉默。
钱嬷嬷道:“宫中的茶道与师傅学的并无太大差别,但在细枝末节上还是要好好的钻研琢磨。我先做一遍,你们要仔细看,今天的课业便是煎茶,由我评定好坏。”
说罢钱嬷嬷将袖口卷起,先将茶饼掰碎,用青竹夹夹起,放于容器内炙烤,道:“煎茶要有耐心,要专注。这一步将茶饼均匀烤制,可使茶味醇厚。”
炙烤完毕后,放凉,再碾至粉末,用细网罗筛入盒中。如此反复后,得到细致茶粉。
“宫内多用山泉水煎茶,江河水也可,品级低的娘子只能用井水了。”钱嬷嬷架锅烧水,静待水面泛起鱼眼纹。
钱嬷嬷面前的小锅微微发声,“这是初沸,此时可以加细盐了。”
等到锅边缘如涌泉,她用瓢舀出一碗水的量,放在熟盂内备用。
这时一面用竹具在锅中搅动,一面将茶粉撒入锅中,水再次沸腾后把放在熟盂内的水倒入锅中救沸,钱嬷嬷手上动作很快,有条不紊,“这一步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