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似云摇摇头,一股子倔强劲,“我不累,从前没学过,能多练一会是一会吧。”明春拗不过她,只得架锅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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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外,钱嬷嬷被陈嬷嬷拦下说话。
钱嬷嬷从青云寺回来,并不知晓阿郎病倒,今晨没能来得及请安,方才正要去请安,却被陈嬷嬷喊住。
俩人是老姐妹了,多年未见,要说的话可太多了,只是钱嬷嬷惦记着请安,更记得夫人的嘱托,她虽说不愿回府,但心里还是记挂阿郎的,这不趁着钱嬷嬷回府的机会,让她回来看一看。
钱嬷嬷道:“回头你来我屋里,咱们老姊妹仔好好说说话。这会子要去给阿郎请安,可不能再耽误了。”
陈嬷嬷横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地有些犹豫。
“怎么了?”钱嬷嬷看她不对劲,严肃问她,“家里出什么事了?你可不许瞒我。”
陈嬷嬷这才一五一十地将阿郎病倒的事告诉她。钱嬷嬷听罢大惊失色,问道:“这样大的事,你们竟没有告诉夫人吗?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急死!”
陈嬷嬷叹一口气:“是郎君吩咐的,不许让青云寺知晓。”
“这可不成——”钱嬷嬷拧着眉头,“王鸣望是怎么做事的,你们在郎君身边伺候,怎么不晓得劝一劝?”
陶丹识站在不远处,他本想着过来看看阿翁如何,见陈、钱俩人交谈许久,心中有数。上前道:“陈嬷嬷,你进去侍奉阿翁吧。”
钱嬷嬷见郎君来了,也不好再多问。
“钱嬷嬷,自你随阿姐进宫,我们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陶丹识说着话,沿着长廊缓行,“我也是嬷嬷照顾大的。”
钱嬷嬷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见阿郎了,三两步跟上去,唏嘘道:“是啊,你们大了,嬷嬷也老了。”
陶丹识停下脚步,侧身看她:“那么,嬷嬷应该能明白我的难处吧?我与阿翁的悲痛,不会差夫人分毫,可是我不能一味地沉溺在悲痛之中,不能像夫人一般不管不顾地躲进寺庙里。我需要撑起这个家,不能再有一丝退缩。如今朝堂风云变化莫测,阿翁又一病不起,我不会再向夫人妥协了。”
他眼中凝着一层霜:“如果阿姐还在,她会理解我的。”
“郎君……”钱嬷嬷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郎君与夫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可怜天下父母心,夫人……夫人她,是心痛极了。”
陶丹识冷然道:“我与阿翁就不会痛吗,阿翁在大殿上呕血时、我一人疲于应对家事国事时,夫人在何处?逝者已去,难道活着的人还要互相折磨吗?”
“老奴曾以为,郎君至少会问一句大娘过的好不好。”钱嬷嬷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陶丹识,吐出胸腔里的一团浊气,眼角的皱纹都深刻了三分,她往后退了两步,十分郑重的一礼,“教导完两位娘子后,奴婢还是想回青云寺伺候夫人,请郎君成全。”
陶丹识仰头看天,沉声道:“好。在此之前,府里的事若是传到了青云寺,便是伤了我与嬷嬷多年感情。”
钱嬷嬷点点头,行礼告退。陶丹识突然唤住她,说:“薛娘子那,嬷嬷要多费些心思了。她从前没学过,剩下的时间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