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连忙下跪相迎,“恭迎……”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刘恒截住了下半句。
“漪房……她怎么样啦?”
“恭喜陛下,庶夫人生下麟儿,世子!是世子!”
刘恒心头一颤,几乎说不出话来,问的还是牵挂的那个人,“漪房呢?我问你,漪房她怎么样了?”情绪激动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自称,什么宫仪了,再多的规矩以后再说,现在他只是一个挂心妻子的普通人!
报信的卫士说她很难受,说她从赶到渭桥起就开始不适了,说她……通报的卫士说过的话乱糟糟地在他耳边响起,闹得心里很是难受。
他已经等不及太医的回复了,大步向前,大手一推,直接冲了进去!
内堂中稳婆和宫女们正忙碌着,忽闻推门声,扭头一看,青衫掠影而过,还没看清楚来者是谁,对方已直接冲到了床榻边上。
窦漪房粗喘着气,汗湿的发丝沾在额间,脸色比平时苍白了许多。大眼盈盈,香汗点点,看得刘恒满心怜惜。
梅子鸢悄悄地作了个手势,让大部分不相干的人退下,留出更多的空间给他们夫妾二人。
刘恒低头在窦漪房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地啃了一下,“这是罚你瞒骗之罪。身子不舒服就该跟我说,不能自己一个人干忍着。”明明说的是责怪的话,每个字却带着心疼。
窦漪房撒娇似的扁扁小嘴,嗔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刘恒没好气地笑着道:“看来我家小娘子比大将军还会行兵打仗了,这叫为夫如何是好呀?”
“这是在警告你,别老想着占我便宜,不然嫖儿和儿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刘恒一脸委屈,“可是不占小娘子便宜,为夫怎么‘尽孝’呀?”
窦漪房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羞红,“贫嘴……哎哟……”说着,秀眉轻蹙,小手捂住胸口。
刘恒见状,慌了,“怎么啦?”
梅子鸢掩嘴笑了,很识趣地将窦漪房扶起,并吩咐宫女将洗好身子的小婴孩给抱过来。窦漪房整整衣襟,抱过孩子,凑在自己的胸前。
小婴孩小嘴微张,本能地找到了“目的地”,大口大口地大快朵颐起来。
一股暖意在心间荡漾,蔓延至四肢百骸——对比刚才的腥风血雨,眼前的一幕恬静温馨,什么帝位,什么权利,全都比不上!
刘恒伸出手,将娇妾儿子揽入怀中,薄唇在窦漪房眉间上轻轻一印。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一家人静静地感受着此刻的温暖。
小家伙在母亲的怀里用力吸吮,果真是“用尽了吃奶的力量”。窦漪房眉头轻蹙,手指却怜爱地轻抚着儿子的小脸,甘之如饴。
倒是小家伙的父亲开始不悦了,“这孩子怎么就不会疼惜疼惜母亲呢?”就知道吃,他家小娘子可还没好好休息呢。他是不是该摆出严父的模样,教训教训他一顿再说。
男孩子嘛,总要经历些“风霜”才能“长大”的。
窦漪房瞥了他一眼,好似在用眼神说道“儿子啊,别学你爹,智商好似总掉线”。
梅子鸢在旁边接了话,“世子恐怕是疼爱母亲,才想着多吃多喝快高长大吧。”
刘恒露出一脸大量原谅儿子的表情,道:“这还差不多。”
哎,也不对,小娘子是他的,要疼爱也得排在他后头才对!不行,这么重要是的事情必须跟儿子好好说说,好的教育就该从小捉起嘛。嫖儿尽爱跟他抢漪房,肯定是因为小时候思想教育没做好。这一次,他得认真把关才行!
窦漪房看着喃喃自语的丈夫,暗暗扶额,这家伙估计霸道基因又犯了吧。
小婴孩哪里懂得父母心里头的那些百转千回,美美哒饱吃一顿之后,便在母亲的怀里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粉嫩嫩的小嘴半张半合动着,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好。
刘恒突然醒悟,儿子——是男的!好想把他摇醒,好好警告一番:别一天到晚想着他小娘子的“娇躯”,那是他一个人的!
窦漪房笑着推了推一脸呆萌的丈夫,道:“咱们的孩儿,名字取什么好?”
刘恒琢磨了一下,窗外霞光散去,静夜悄然来临,夏风徐徐,送来一阵又一阵淡淡的花香。
“新启——这孩儿降生于大汉新启的时刻,就取名为‘启’吧。”
小孩儿动了一下,小嘴咂咂,似乎对父亲的建议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