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世心里涌上一种不妙之感,她转头望向比她低了半个头的苏小荷:“……这是?”
苏小荷努力抬起头,踮了踮脚,远远地望了一会,才想起今日京城的那件大事。
“噢噢,是辅国大将军家的人吧?前些日子犯了大错,皇上一怒之下要求斩首示众,唉,那可是军功无数的谢家啊。”
听小荷这么一说,竹清世想起来了。
当年国库亏空,入不敷出,云皇便严查贪污,对账时发现,五年以来,竟有四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四万两,那可是一品官员近五年的俸禄,几乎可以养活一整个郡县的人一年。
经大理寺查案,谢家伙同翰林院贪污,在上京开了大大小小的店铺用于销赃。此事过后翰林院大换血,谢家亦陨落,数人被斩,多名大臣求情皆无果。
世人唏嘘,竹清世却极为清醒。查案不能只看案子本身,重要的是看谁受益。
皇上成功收回边关二十万兵权不用说,但怪的是直到谢家被灭门,这四万两也毫无踪迹。
皇上固然是表面的执行者,但恐怕那四万两银子的受益者更是推动者。
不过这与她没啥关系,还是好好为大计筹谋才是。
思绪回到当下,竹清世微微一颔首,待看清看台上的人时,她霎时屏住了呼吸。
真太子!
……
遇茶楼二楼包间。
谢行之坐在窗户前,攥着杯,即便茶水滚烫,他也似没有知觉一般,似是忍耐到了极限。
他眼眶通红,不忍去看楼下画面,却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自己的亲人了。
谢行之,谢家嫡长子,早些年随父征战,边关传闻他早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抬头,求助似地看向对面的男子:“司兄,若你是我,你会留着自己性命复仇,还是现在去救他们?”
他对面那人,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眸间似是揉碎了寒星,尽显少年意气风发。
正是天下第一派,太一派九莲一脉弟子,司衔。
司衔叹了口气,最终只是伸手拍了拍谢行之的肩膀:“未经他人苦,不论是与非,行之,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谢行之感激地看了一眼司衔,他们少时同在边关待了三年,乃是生死之交。
司衔重情重义,即便谢家被安了罪名,也选择帮他,让他见家人最后一面。
忽而谢行之看到了什么,直直盯着楼下街道,心中泛起一丝希冀:“那是……”
他猛地抬头,瞧见司衔亦是目光凝滞于那处,神色复杂。
……
竹清世运起轻功,几个跳跃之间,瞬间离开了原地,春风夹杂着她的话语,带给了身后的苏小荷。
“我看看去,你先回府。”
苏小荷懵懵懂懂,眼睁睁看着竹清世从她面前消失,她焦急道:“哎!”
怪了!往日大师姐可是被师父称“沉着冷静,可当大事”的人,今日竟如此一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