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尸身太过瘆人,叶如陌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走了过去。
前世,自己出身名门,学的是中医,毕业后在实验室吹着空调捣捣鼓鼓,何曾干过法医的事,但是碍于身后站着这么多尊神,不得已,只得把这活给干了。
树枝下,男子尸身裸露,羞处穿着一条大裤衩,看来确实是半夜出来上茅房。只是清风岭离营地那么远,不可能半夜上个茅房跑到这里来。
更何况,虽是临时营地,毕竟人多,也设了临时茅厕。只不过茅厕设在帐篷外围,离营地较远。
漠北的夏天,天气燥热,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尸身已有异味,不时地有蚊蝇叮咬。
叶如陌强忍着心底的不适,蹲了下去,将尸体翻了过来,腰身处一个小小刀口现了出来,看来,新兵确实是被逼着上了清风岭。
不由地低叹了声,如果是老兵哪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警觉性强些,格斗能力也会好上许多,再怎样也不会像这样任凶手宰割。
胸膛上,肚腹已全部打开,丢弃的舌头旁,隐约可见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旁边是一把带血的弯刀。
叶如陌回眸,望向一旁的清水,问道,“你知道这位新兵是哪里人吗?”
“回叶大夫,他是徐州辖区延丘县人,离这里很远,他来的时候也是我送入军营的,瞧着不像是喜欢闹事的人。”清水眉头微蹙,轻声回道。
叶如陌轻“嗯”了一声,表示默认了。
确实,再大的私人恩怨也不可能在军营里直接这样杀人,搞不好自己连命都会陪上。况且,能从这么多人眼皮子下将人劫走,可见也不是普通之辈。
面前尸身面目黝黑,手掌上长满了老茧,一看就知道出身普通百姓之家,这种高素质杀手不是他有机会得罪的。
叶如陌把玩着手中的凶器,弯刀,刀把沉重,刀锋锋利,刀身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低头沉吟着,凶杀案的性质远没有这么简单。
没由来地心颤了一下,怎么这把弯刀这么熟悉?
眉头微蹙,望向面前的曹大海和清水等人,“这把弯刀,你们认识吗?”像这么奇怪且贵重的刀,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砍柴刀。
曹大海一把夺了过来,“格老子的,这不是西旭国常用的刀具?只有他们才会用这种奇形怪状的刀。”
叶如陌突然想到,从地宫出来时,西旭国牧民送自己回来,他的腰间别着一把这样的刀具,当时自己没在意,毕竟在一个牧民腰间别了把砍柴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西旭国?”
曹大海啐了一口,骂骂咧咧,“交好了多年,老子原以为他们都是些良民,没想到是些无耻小人。打不过,玩阴的。亏老子还一个劲地埋怨朝廷这次不该出兵,原来这帮兔崽子和雪莽国的野人一样无耻可恨。”
周围的士兵个个义愤填膺,呼应着曹大海。
“杀了这帮兔崽子。”
“杀了他们。”
……
叶如陌眉头微蹙,凝神望向手中的弯刀,和扔在一旁镶嵌着宝石的刀鞘,大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挟持至清风岭,不紧不慢地将人开膛破肚,杀了,还用鲜血写了字,怎会匆匆忙忙地扔下了匕首。
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将大家的视线转向西旭国。事实上,西旭国如果派人这样做,有点自相矛盾。一方面偷偷摸摸,行为鬼鬼祟祟,另一方面,明目张胆留下特征明显的线索。常理上说不通。
叶如陌拿起手中匕首,将刀鞘插了进去,交给清水,“去查一下,这把刀具的来源。”说罢,站起身,瞥了一眼神情激动的曹大海和士兵们,淡淡回道,“究竟是谁下的杀手,现在定论尚早。”
语毕,瘦弱的身子已经向下走去。
身后,曹大海怔了半晌,似是恍了过来。忙追了上去,“叶大夫,现在怎么办?”神情里透着一丝焦虑,自己身为校尉,第一次带兵,出了这档子事,要是消息传了出去,军心涣散,怎么办?
叶如陌脚步顿住,负手而立,嘴角微勾带起一抹笑意,“想知道?”
曹大海点了点头,“很想。”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曹校尉还是挺可爱的,特别是顶着这一脸的络腮胡子,配上滑稽的神情格外好笑。
“行,今日给我安排桌好吃的。”
来到军营两日了,虽说偶尔能见着一丝油荤,但是怎敌得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怎么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