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唯唯诺诺,表情恭顺之极,“叶大夫,那您要怎样才肯去?”
当兵之人永远都是这么可爱,直来直往,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叶如陌面色清冷,淡淡回道,“作为随军大夫,我能怎样?就算请人帮忙,也总要有点诚意吧。”
旁侧的仲秋似是被两人的声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眸,眉头微蹙,轻声问道,“叶大夫,怎么了?”
叶如陌莞尔一笑,“没什么。”
清水脚底一跺,轻叹了声,转身向外走去,“啪”地一声,与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曹校尉?”望着门口撞的头晕眼花的曹大海,叶如陌脱口而出。
昨日之所以拂袖而去,只是想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轻视自己,到时候找爹的时候会方便些,没想到他就在帐篷外,听到两人的谈话,二话不说进来了。
“叶大夫,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眼,现在想请姑娘过去一看。不知可否?”曹大海双手抱拳,像江湖人士施了一礼。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如陌二话没说,掀了被子起了床,随着曹大海向外走去。
身后,小梅和狗蛋忙不迭地跟了上来,不知为何,这几日,狗蛋精神似是没有先前那么好,耷拉着头,一不小心还会撞上帐篷。
叶如陌叹了口气,是不是梅山族的风水好些,在那待着就像是二郎神的神犬,跟着自己,越来越傻了。
清晨,太阳未曾出现,营地里薄雾缭绕,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地灰纱。
出事的帐篷位于营地西面,茅厕一旁,由于晨练时辰未到,此时帐篷周围满是乌压压地新兵蛋子,一个个神情紧张,探头探脑地往帐篷里望。
新兵大部分都是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村孩子,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心里不知吓成什么样了。
清风岭上的凶杀案,知道的新兵不多,寻个借口也就过去了,接着又出现死人的事件,难免不让人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叶如陌随着曹大海向帐篷走去,围观的士兵们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表面上井然有序,依然能够感受到新兵们紧张粗重的呼吸,难怪曹大海这么重视,如果再不查清楚这件事,军心动摇,恐怕会出现新兵逃跑事件了。
到时,整个徐州新兵营一片混乱,仗都没打新兵们已经跑光了,传出去国威何在?如果此事让雪莽国知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叶大夫,请。”
曹大海没有了往日的嬉笑,神情肃穆,满脸的络腮胡随着说话微微地颤动着。
叶如陌抬脚迈了进去,门帘左侧床铺上躺着一位男子,年约十八,青丝凌乱,被子盖的齐整,对于进来的一行人熟视无睹,已经死去多时。
床榻不远处,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望着曹校尉,眼角啜泪,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校尉,昨日还好好地,今日叫他起床便成了这样了。”都是些刚出远门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慌乱?
叶如陌定定地站在床榻前,望着床榻上死去多时的新兵,七窍流出黑血,双目突出,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黝黑色,样子极其瘆人。
“昨夜你们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年轻男子颤巍巍地应道,“昨夜营地熄灯,我们便睡了。白日操练,晚上自然睡得早,也睡得沉。”
“他死后,你们碰了他没有?”
年轻男子连连摇头,“没有。发现他没有气息了,我赶紧去叫人过来了。”
“叶大夫,可有什么发现?”曹大海急忙问道,神情焦急不已,如果这件事不尽快解决,丢官卸甲是小事,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叶如陌不曾回应,仔细打量着死者内侧帐篷,外面,阳光皑皑,光线透过一个小指大小的洞眼照了进来,转眸望向别处,没有一处洞眼。
这是怎么回事?
军营里都是新兵,帐篷自然全部是崭新的,比较厚实。训练两个月后,将接着攻打西旭国,时日多久谁也不知,常用物件自然是按最好的配备。
“将尸身翻过来。”叶如陌面色清冷,淡淡说道。
清水闻言,忙将尸身翻了过来,死者靠近帐篷内侧手臂上有一支小小的袖箭,刚好和帐篷上的洞眼一眼大小。伸手想将袖箭拔下,叶如陌一声断喝,“别动。”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悚,眼眸望向袖箭,仿佛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叶大夫——”,清水面色僵住,望向叶如陌,眼神里满是惊恐。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袖箭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箭木,俗称,七上八下九倒地。只要沾染到它,不到两刻钟便可毙命。”
周围一片倒抽凉气声,这种毒也太狠了。
叶如陌手执丝帕,小心翼翼地将袖箭拨了下来,袖箭箭尖处隐约可见白色物质,在幽暗的帐篷里发出幽幽地光芒,“你们看,这就是毒箭木的汁液,呈乳白色,奇毒无比。”
众人面色惊惧,猛地向后退去,生怕碰到这见血封喉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