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醒来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她睁开眼:“给我倒茶来。”一只碗送到婉宁面前,婉宁接过碗,喝了一口就道:“这不是茶,是……”
“是醒酒汤!”张青竹的声音突然响起,婉宁抬头,这才看到张青竹坐在床边,婉宁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能在这里。”张青竹语气平静,婉宁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婉宁想不起来,于是婉宁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张青竹:“我喝多了酒,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你说的话,那可太多了。”张青竹见婉宁面上那小心翼翼的神色,和方才喝多了酒酒疯时候的模样又不相同,很想再说婉宁几句,但却长叹一声:“没想到,我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妻子。”
“我到底做了什么?”这一句,让婉宁那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于是她索性问个清楚明白,张青竹看着她:“等明早啊,你问问下人们就晓得了。”
“那我……”婉宁还想再问几句,张青竹已经道:“我累了,要睡了。”说完,张青竹就躺了下去。婉宁把碗放到一边,越小心地问:“那我,要不要……”
“都累了,睡吧。”张青竹说完扯下了帐钩。婉宁提心吊胆地重新躺下,甚至担心张青竹有些别的动作,但张青竹什么都没有做,婉宁想到嬷嬷们讲的那些,不由又看向张青竹,见张青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生得真好看,婉宁心中不由掠过这样的念头,这样好看的人,又有这样的才学,却摔断了腿,心中的郁闷一定很多,但他的郁闷,似乎都不能说出口。想着,婉宁又沉沉睡去。
当醒来时候,婉宁不由喊了一声:“糟了!”今儿是新娘子拜见家人的日子,婉宁作为长嫂,要早早起来,这会儿,太阳似乎都升起来了。
“你说什么糟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婉宁抬头看去,这才现张青竹已经起来了,杏儿正在服侍张青竹穿衣衫。
“我起迟了。”婉宁喃喃地说了一句,张青竹已经道:“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你梳洗好了,我们再去。”
婉宁点了点头,梨儿已经端着洗脸水进来,见状急忙上前服侍婉宁梳洗,梳洗完了,换好了衣衫,婉宁搀扶着张青竹出去,两个婆子已经抬着竹椅等在外面,见婉宁和张青竹走出来,婆子们满面都是笑:“给大爷大奶奶请安。”
婆子们今儿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婉宁心中狐疑,但还是扶着张青竹上了竹椅。路还是往常的那一条,快到厅上时候,婉宁把张青竹从竹椅上扶下来,接着就传来了张玉竹的声音:“上回大哥成亲,也是叫我们好等,今儿,我还以为,大哥会等我们,谁晓得,我到的还是比大哥早一些。”
“我腿脚不方便,走路没那么快,自然到的迟些。”张青竹坦然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话让张玉竹有些难以回答,只能笑一笑。
他们兄弟在那说话,婉宁看向陈觉蓉,阳光下看着,陈觉蓉比昨晚更美,而她穿戴的,也比婉宁嫁过来的时候要更好些。但这些,都比不上陈觉蓉面上带的笑容,甚至,她看向张玉竹的眼神,都是那样含情脉脉。
这就是一个平常新娘子的第二天吗?婉宁心中想着,张玉竹已经对张青竹道:“既然如此,大哥大嫂先请。”
“我们进去吧。”张青竹这才对婉宁说,婉宁扶着张青竹往厅里面行去,张玉竹负手看着他们夫妻的背影,陈觉蓉已经笑着道:“大哥大嫂,看来很恩爱。”
“再恩爱,也比不上你我。”张玉竹回头对妻子笑着说,陈觉蓉啐他一口:“大天白日的,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这说的是正经话。”张玉竹话没说完,苏嬷嬷就从厅内走出来,笑吟吟地对张玉竹道:“给二爷二奶奶请安,老爷太太让二爷二奶奶进去呢。”
陈觉蓉晓得苏嬷嬷的地位,要还礼下去,苏嬷嬷哪里肯受,只请二人往里面走。等快要走进厅内时候,张玉竹才对陈觉蓉轻声道:“你放心,在这家里,妯娌里面,定不会有人越过你去。”
陈觉蓉听了这话,面上笑容更深,而这甜美的笑容,落在坐在上方的张太太眼中,让张太太放心一笑,丫鬟已经把拜垫放在张尚书夫妻面前,张玉竹也带着陈觉蓉上前行礼。这些都是常见的规矩,婉宁坐在那里,看着张玉竹夫妻行礼,行礼完后,张尚书又对他们夫妻说了几句,婉宁不由看了眼张青竹,记得当日,张尚书对张青竹,并没有这样热络。
张青竹晓得婉宁为什么看向自己,但张青竹神色一点都没变,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见过大哥大嫂。”张玉竹带着陈觉蓉过来拜见兄嫂,张青竹已经对张玉竹笑着说恭喜,张玉竹也笑了:“这恭喜也不值得什么,大哥大嫂可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就你爱说笑,对你哥哥也要起见面礼来了。”张太太含笑说着,张玉竹也笑了:“做哥哥的,自然要给做弟妹的见面礼,不然,哪里像个做兄长的?”
众人都笑出声,张青竹在笑声之中,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托盘上,若竹已经笑嘻嘻地道:“既然如此,那二嫂,可给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准备了见面礼。”
“瞧瞧,这才叫六月债还得快呢。”张太太含笑说着,张尚书也点头:“这一家子兄弟姐妹,都这样和睦,那就太好了。”
这话让张青竹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张尚书也正好抬头看向张青竹,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说,也似乎,这些话没有需要说的必要。
各自行礼拜见过,也就坐下闲话几句,张太太对婉宁笑着道:“这会儿,你也做了大嫂了,就让你带着你妯娌,在这家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