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潜扶着肚子仰了仰头,缓缓吐息,他垂眸看了梁骞几秒,抬手去捏他的下巴,“昨天的玫瑰花,你什么想法?”梁骞被迫抬头和姜潜对视。姜潜眸色偏深,眼白明净,更显得睫毛漆黑,微潮时根根分明。梁骞喉结滚动好几轮,眉峰蹙起,“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收?”姜潜扬眉,细汗在光线照射下泛着碎钻般的光泽,他收紧手一字一句说:“谁告诉你我不喜欢?”梁骞被他捏得生疼,又听见他挑起的尾音,胸口愈发闷热,忽然抬手扣住他的手腕,“你说那是误收。”姜潜施施然抽回腕子,不再看他,“我需要时间考虑。”梁骞身体明显前倾,眼神仍牢牢黏着姜潜,“是因为孩子吗?”“嗯?”姜潜躺靠回去,有些疲惫地从嗓子里分出一个音节。“你是不是不想让孩子成为单亲宝宝”梁骞看向姜潜手心包裹着的肚子,有些焦急地劝道,“这事不能草率,又不急,它那么小懂什么,你要怕这时候没人照顾,我我不在这呢嘛。”姜潜的表情在梁骞说话期间逐渐变得一言难尽,待梁骞说完,他缓缓翻身背对梁骞,抬手摆了摆。“出去。”两个字落地生冰,拒人千里。梁骞站起来想看看他,只见他不耐地揉着腹底,扯过被子盖住身体,整个人呈不愿交流的姿态。又过了好几分钟,房门终于传来被合上的轻响。姜潜抬手覆上额头,呼出一口浊气。“呆子。”接下来的几天庄忖羽几乎没什么机会和颜寂温存。头一天他还非犟着要跟在颜寂身边,人本就没好利索,晒了一上午太阳竟开始犯迷糊,送回医务室一诊断才发现蛇毒入侵还挺深,神经血液系统都没还没回归正常,下午他再撒野要跟出门时被颜寂冷冷训了几句,只好当起了望夫石。他有一肚子怨怼要发泄,可颜寂每天早出晚归,不仅要督赛还要开会,每每看着心心念念的人踏着夜色回来,再多不满也烟消云散,只盼着人能赶紧休息。然而在这一点上,他往颜寂肚子里栽的种和他本人并不在一条战线,大概是立志要重走他当年的老路,俩小家伙是越夜越能浪。这天颜寂回来时身体就不太舒服,由于有些头晕,淋浴后撑着盥洗池缓了许久,躺下后又扶着腹辗转了近一小时才终得歇息,无奈半夜又被闹醒。庄忖羽根本没睡沉,一察觉到颜寂在低喘就醒转过来,掌心刚抚上那日渐圆隆的腹,就触碰了重重的一颤。“嗯”颜寂抿唇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哼,头无力的偏垂开。庄忖羽皱眉,轻轻在那处摸了摸,撑起身体吻向颜寂的鬓角。颜寂眼睫微动,待庄忖羽又是捏腿又是揉腰忙活了半天,他抬手摸索着碰了一下庄忖羽的脸,似乎是摸到了眼角,指尖变得有些潮湿。颜寂捻了捻指腹,低语:“没事。”“放屁。”庄忖羽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没有下文。颜寂不知如何宽慰,只是在下一阵强烈胎动来临的时候屏息再未吭一声。次日一早颜寂起床洗漱,庄忖羽揉着眼睛跟到卫生间絮叨:“回去就约产检。”颜寂低眉吐掉泡沫,漱完口,淡声道:“这个月的检查没问题。”庄忖羽一激灵,伸脖子逼近颜寂,“你你什么时候检查的?”颜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擦脸时随意答道:“来这里前一天。”“颜寂!”庄忖羽险些在颜寂面前把板砖蹬出个窟窿,“产检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去!”颜寂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不可理喻,抬手格开他往外走。庄忖羽拧住他的手腕,控诉道:“我有没有说过以后产检我都陪你去?”颜寂平静地回过头,“你要专心训练,我去医院不需要陪。”庄忖羽觉得两颗虎牙隐隐作痛。怕再多看颜寂一眼会气到忍不住咬人,他猛地松开颜寂,砰一声把自己关进了厕所。颜寂没敲门哄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腔不忿无处发泄,在颜寂离开后本着忤逆颜寂的态度从病房里溜了出去。一上午和这个勤务兵聊聊和那个医务员侃侃,他这张脸要朝谁挂点笑,没人会不乐意搭腔,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计划好要去食堂给颜寂添点堵,却在实施前突然接到噩耗。那时他正在去食堂的路上,一个通讯员神色匆匆地追来问他是不是庄忖羽,确认身份后领着他去到一间空房间,让他在那里稍等片刻,称会有军车来接他,他一再追问,通讯员语焉不详,只透露罗芩似乎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