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似乎觉得有点痒,抱住颜寂的脸咯咯笑。庄忖羽趁她放松警惕,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忍不住和颜寂一样亲吻她的眉心,小不点反应了一下,继而抱着庄忖羽的脸笑得口水都流出来,没一会儿又把脑袋凑上去。庄忖羽眸光稀软,垂头用鼻尖蹭蹭她,语气是少有的低柔,“爸爸带你去喝奶,好不好?”小不点朝他眨眼睛,明显想要回头找颜寂,庄忖羽抱着她转了个向,拉起她的小手一挥,“和麻麻说拜拜。”小不点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是很情愿,但也没哭。颜寂痛得厉害,子g紧缩下凸,像要坠出体内,靠近g口的位置传来阵阵撕裂感,他一手藏于枕下暗自紧攥,一手朝父女俩摆了摆,忍着难受低声说:“去吧。”庄忖羽忧心不已,把女儿送回育婴室后迅速折返。可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分钟,颜寂竟像是被人凌虐过,平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双手高举过头顶,十指深陷在枕头里。“颜寂你别吓我颜寂”庄忖羽扑回床边,嘴唇都在抖。床上半昏迷的人缓缓睁眼,花了几秒才垂下手臂,无力地搭上被褥,极费力地出声:“好像”“我看看,我看看”庄忖羽顿了顿,替他掀开被子,只见他身下褥子湿了一大片,整个肚子已经坠成一只饱满的梨。“没事,没事,”庄忖羽抬手擦去额上冷汗,眼前红白交错,像一场虚实难辨的旧电影,他喃喃低语,“应该就是就是破水了,我让医生来看看。”“嗬呃—忖羽”颜寂忽地仰起头,手肘压在床板上,显得格外难忍,模糊地重复着,“忖羽——”庄忖羽拍下呼叫铃,伏到床上压低胸膛,“我在,我在,放轻松,医生马上就来了。”颜寂的声音越来越弱,呼吸愈发困难,庄忖羽拿过一旁的氧气面罩重新为他戴好,抚摸他的眉骨,接连哄道:“不要睡,别睡颜寂。”颜寂的胸口大起大伏,双眼虚睁着,看得出他在努力保持清醒,但收效甚微,而就在他晕眩的前一刻,g缩又开始了——颜寂被激出生理泪水,分娩的肌肉记忆操纵着他抬起腰腹向下使力,可身体已经被前一段产程榨干,拧不出一丝多余的力。腹中急痛,zi宫发了疯地绞,没有停歇。医生进来查体,说是急产,可急产并不意味着颜寂能够早点脱离苦海,相反,因为上一段产程太过艰难,余下的这个胎儿胎位倒逆,横在了颜寂的g口,已经造成g壁轻微撕裂。鲜血混着羊水淅沥不停,颜寂曲腿卧着,身上被褥凌乱,明明是那么矫健优越的身体,此刻看上去却和一张被揉皱的草木灰纸无甚差别。“子g情况不理想,没法靠自己顺产了,”医生摘去手套,沉着地告知两个人,“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需要直接剖腹,当然,麻醉过敏也有第二种选择。”庄忖羽已经无法自主思考,直直看着医生。医生接着说:“备选项是用产钳,风险事先说明,如有意外,可能造成胎儿残疾或死亡。颜先生目前出血比较严重,还请尽快做决定,签署手术同意书。”庄忖羽仍旧没有反应。世界似乎变得寂静,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残破的呼吸,医生的双唇在眼前起起落落,掀起一场无声的暴风雪。“剖吧。”偏偏是这么微弱的两个字,他听得一清二楚。医生微微低头,强调道:“您打不了麻醉。”颜寂满面是汗,几乎是一字一喘,“协议我现在签。”庄忖羽忽然抓住他的手,朝他猛摇头。颜寂软软回握他,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你就在外面等护士抱它出来。”“太痛了,我不要”庄忖羽面容僵硬,语无伦次,“产钳,医生小心一点用产钳孩子不会有事的。”颜寂闭了闭眼,已经无力让声音穿透氧气面罩,他抬手覆在上面,想要将其摘去,一旁的护士上前帮忙,轻轻移除了面罩。颜寂稍抬下巴,想要离庄忖羽更近,可庄忖羽根本不配合,而是忽然站起身对医生说:“无麻剖腹是要他的命,手术协议我来签,用第二种方法。”医生面露难色,“庄先生,您暂时还不具备签署资格。”轰一声,屏障坍塌,狂风过境,他浑身凉透。“忖羽”颜寂捂着肚子痛喘,面色死白,他连着唤了几声,庄忖羽才终于从崩溃的状态中脱离少顷,重新蹲到他身边。他挪开一只手伸向庄忖羽,庄忖羽如他期望的那样捧住他的手,他缓了缓神,曲起指尖碰碰庄忖羽的手背,攒起一口气道:“我习惯了,你看过我身上的伤,都没打过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