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同往下坠的心,到底。
他额上冷汗凝成了透明的一点珠。
“梁姑娘与琅弟很像,我很思念他。”
崔慎同闭一下眼,他立时道:“臣,臣,明晓。”
他伏身,跪下去,头叩地。
他知晓,他知晓的信息,而这信息,该要他的命。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崔慎同不敢重呼气,知晓这个秘密,就等同于,太子会视他为隐患,随时可杀。而他府中之人,也不一定能得宽宥。
崔慎同觉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
他忽然想起方才所见,太子宫中的人,为檐上左侧的人拿披风,想起,更长时间以前,太子拿九皇子挡崔伽伽,九皇子在送行宴上,落入太子怀中,九皇子牵太子的衣袖,太子为九皇子拭嘴角——
一件件一等等,崔慎同再想到太子最后那句话,他陡然明白过来,思绪翻涌,崔慎同脑中又过崔伽伽曾说过的话……
梁小姐——相像,他想到督察院的张大人,以及那位他以往曾发现是太子人的,内廷,王尚仪!
那位尚仪崔慎同曾注意到,每每遇见太子,太子尚未言语,她已开口向他言事,是主动禀明。
后出于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调查了王尚仪的被提拔经历,虽看不出是太子,但崔慎同知晓那点细节,一些可疑之处可抽丝剥茧联系到太子,便确定了。
崔慎同脑中思绪脉线走行串通,无比之快,他几乎瞬息就看明白了很多,也更感叹于太子的运筹安排,以及他能发现——这也令崔慎同感到忐忑,他再闭了下眼,道:“臣,明晓。”
淮时和手放下方才又拿起的书,道:“下去吧。”
崔慎同:“是。”
走出东宫大门,崔慎同往前看,又往后望,这位太子很欣赏他的断案能力,对他多有赞赏,他能知晓他的“能力”,并且发现他发现,崔慎同方才短暂的惊讶后,此时已不足为奇。
他思量,往前。
两日后,晏琅与崔伽伽、方媛相见,这次,崔慎同未来。
晏琅尚未询问,崔伽伽道:“我堂兄也不知怎的,之前说要同以往般来,今次,竟突然说他有事要忙,不能来了。”
晏琅:“那当是真有事要忙。”
方媛道:“伽伽,你以为崔大哥跟我们一样啊。”
崔伽伽:“不知他嘛。”她觉着有点奇怪,今日明明约好,临出门时,崔慎同站在门廊下说不去了,之后未言什么,就离去了。
崔伽伽思量,可能是有事忙吧。
这日,她在与晏琅说话时不由多说了点关于崔慎同的,她对她言,她堂兄有点“可怕”,又很有点厉害。
晏琅问:“如何说?”
崔伽伽道:“我堂兄啊,连人身上的笑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不知道,我有一盏灯,当初本一直是一个匠人,后换了个匠人……他竟能分清家族传艺兄弟之间,一点丝线略微宽细的不同,还有一丁点线走向的不同,还记得每盏灯,多大的尺寸,那匠人是如何的总共鱼鳞块儿数量!”
崔伽伽道:“吓死人了,我觉着我堂兄在那方面简直不是人。”
晏琅听着,她已经——她忽然觉着明晓淮时和说的“提点”是何意了。
她知晓,崔慎同是看出她以往以及现下的身份了,当初在檐下,她记得乌云漫天,她拿剑雨声寒的三十章回时,那次崔慎同之前在左定城一个书贩院里见过她,他是多看了几眼她的脸,后来,晏琅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