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再等他一晚。
安顿好谢府的人后,锦瑟便服侍姜韫沐浴更衣,上榻歇息了。
午夜时分,姜韫刚合上眼,便被屋外不小的动静惊醒了。
脚步声凌乱无序,砰砰砰地由远及近。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下意识抚了抚小腹,随后不疾不徐地坐起身来。
透过半掩着的窗往外瞧,屋外火光点点,荧如白昼。
姜韫蹙了下眉。
锦瑟睁着惺忪的睡眼进来了,惊慌道:“娘子,有人闯进府里来了!”
她听见响动,原以为是姑爷回府了,谁曾想一队人马毫无礼数地破门而入,上来便是要见姜韫。
姜韫眉心紧锁,一面加紧穿戴整齐,一面听锦瑟禀报所见所闻。
“李晟?”她听到这个名讳,动作一顿,不由侧头问。
锦瑟颔首,为她系好腰间的裙带,道:“领头那个报的就是这名讳,说是幽州刺史。”
见姜韫垂眼思忖,锦瑟这才想起来,之前给姑爷塞舞姬的不就是这位幽州刺史李晟吗?
“叫他去正厅候着。”
“奴婢去多叫几个人在正厅守着?”
姜韫不置可否。
二人一道往正厅去的时候,锦瑟本有些慌神,侧眸见姜韫一脸的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便又稍稍安了些心神。
姜韫踏进正厅之时,那位不速之客正坐在上首喝茶,见她进来了,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敷衍地讲了下礼数。
她眯眼细瞧了几眼。这幽州刺史李晟比她预想中的要年轻些,瞧着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已然是镇守边疆的一州之长了。沈煜手里那近三万的幽州铁骑原是这李晟一手练出来的强兵。
她目光稍往下,瞥见他身上软甲缝隙里的血污。
“事出紧急,惊扰沈夫人歇息,乃本官之过。”李晟话里客气,语气神色却是半分歉意也不曾有的,“眼下夫人既已醒了,便连夜随本官动身出城吧。”
锦瑟惊吓不已,正欲出言之时,被姜韫一个眼神按捺住了。
“李太守是奉何人之意?”姜韫问这话时,察觉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和傲慢。
李晟脸色有些沉,正欲开口之时,便听她又问了句——
“是永平侯?”虽是问话,语气却是笃定的。
李晟讶然抬起眼,旋即又沉着脸道:“沈夫人既已知晓,还请抓紧时辰随本官出城。侯爷让本官给夫人带句话,夫人只管回关东候他凯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