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已经不容许顾千山思考信与不信了。
他整个人烫得都快烧起来了,手被秦舒窈握着,小心避开他被火燎伤的地方,轻轻放在她的胸口,却不允许他抽回逃脱。
他只能屏息凝神,感受着掌心底下的一片温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撩拨得他年少时在山上读过的那些道经,全都在他脑海里飞速掠过,师父念过的每一个字,在他的头脑里被摹写成白纸黑字,走马灯似地滚动,却一个都看不清,记不起来。
秦舒窈抱着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僵硬,无奈地笑了一笑。
明明夜夜同床共枕,肌肤相贴,这些日子照顾他,亲也亲过,抱也抱过,身子也不是没见过,怎么到了这会儿还像是……唐僧被女妖精抓去了的样子。
果然是修道修傻了。
“我喜欢你。”她贴在顾千山的耳畔,轻声道。
素日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对自家驸马霸道有余,温柔不足,即便是心疼人的时候,嘴上也没有几句好话,偏偏今日像是陡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抱着顾千山,双唇轻轻缓缓,细密地吻过他的脸颊耳畔,像是面对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喜欢他,所以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这一场相遇,原本就是她亏欠他的,是她自作聪明,自以为善良,强行要聘他做驸马,最后反而阴差阳错,亲手把他害成这样。
她曾经一直想知道,他如此神算,究竟有没有算到今日的结果,但是现在也不那么重要了。
为了保住他,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放弃回家,可以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被他遗忘。
“顾千山,”她伏在他的肩头,忽然问,“你恨不恨我啊?”
眼前人沉默了片刻,僵得像木头一样的身体倒是略微放松下来一些,轻声道:“为什么这样问?”
秦舒窈踌躇了一会儿,发现无从开口,最终只是淡淡道:“我一直对你很凶。”
这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避重就轻得有点招人发笑。
果然,顾千山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虚弱,却好听得紧。她刚有些不自在,却听他温声道:“我从没有觉得。”
“……”
秦舒窈从他肩上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着他。
尽管刚才替他擦过了脸,额角仍然残余着几分尘灰,衬着散落下来的碎发,与当初白衣墨发,宛若谪仙的模样相比,令人不由得心悸。只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是她最喜欢的样子,明净胜雪,睫毛半垂着,带着几分迷蒙,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心移开目光。
其实她一直很喜欢他,只是碍于披着这层长公主的外衣,不敢,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