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这样的差别,两人都是同样饱经沧桑的。
然而,川上久一郎想到的并不是那个总务,而是他和自己当时都接近过的一个人。
&ldo;副首相!&rdo;他忽然振奋地说起来了。&ldo;他是个军人,在上海工作的时期曾经闻名一时,军阶是上校。现在一定在乡间隐居着呢。如果跟他商量,说不定会找到什么解决办法。&rdo;
副首相说,这个主意也许不错。其他部门的日美联合委员会已经开过好几次会了,就剩下情报部门还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个问题需要赶快解决。
第二天,川上久一郎就驱车前往东京北郊。
那位老军人在望得见赛马场的跑场和赛艇场的红旗的地方租了一所房住着。天还很冷,寒风吹过这个农舍、住宅和树林交错的偏僻的地方。乌云低垂,跑马场的白色栅栏特别显眼。
上校名叫山田重三。几年不见了,这位军人往日的那种精干神情已经消失殆尽,变成了个温和的乡巴佬。在上海的时候,此人手腕高强,曾受到器重,东条政府和军部都信任他。提到上海&ldo;梅&rdo;机关的工作,有关方面至今还给予高度的评价。战争结束时,山田重三在大本营作战部任职,负责策略方面的工作。现在坐在川上久一郎面前的这个白发苍苍、面颊凹陷的老人就是&ldo;梅&rdo;机关的头子。
&ldo;听说你政猷甚盛啊。&rdo;老人对川上久一郎说。
与其说两人曾经作过同僚,还不如说他当年还是川上的上司呢。
&ldo;现在干什么哪?&rdo;
老人这么一问,川上久一郎就把自己的官职告诉了他。
&ldo;在这方面,我有些事情非向你请教一下不可,所以特来造访。&rdo;
&ldo;唔,什么事情呀?&rdo;
老人把家里人拿来的年糕放在火盆上烤起来。他说这年糕是过旧历年时打的。烧落叶似的香味扑鼻,随着青烟袅袅上升。
川上久一郎就此向老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要求当年&ldo;梅&rdo;机关的这位头子给斟酌办法。
山田上校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好容易想起了似的回答说:&ldo;如果是这样的事情,那末还是以前在我手下工作过的人合适吧。近来有个人怀念起往事,不时到我这里来。这个人叫冈野。他原是个共产党员,因为触犯了&lso;治安维持法&rso;,给关进府中监狱,是我把他弄出来的。他会讲中国话,我当时想利用他做对付中共的工作。&rdo;
老上校喝了口酽茶。
&ldo;试了试他,倒还干得出些名堂。这个人准是赋闲着呢。我跟他谈谈怎么样?&rdo;
这样的人还不只冈野。山田上校还举荐了如今在日本的几个旧部下,其中还有朝鲜人。
&ldo;现在这伙人似乎暗中与卡比亚机关也有联系。可是决不至于泄露出来,所以尽可以放心使用。&rdo;
上久一郎听了山田上校的建议,很高兴。
山田上校还根据自己的经验,谈了谈今后总理厅特别调查部进行工作的办法。
&ldo;您这方面大概非得采用美国人的方式不可吧。&rdo;上校说,&ldo;可是光那样办是不符合日本的特殊情况的。咱们是咱们,我认为必须有独自的一套工作方法。&rdo;
川上久一郎回去后,向宗像副首相报告了上述经过。
&ldo;靠得住吗?&rdo;副首相那副悠然自得的脸上略微露出不放心的阴影。他原是个神色安详的人。&ldo;总之,最重要的是不使这次成立的总理厅特别调查部引起社会上的注意。使用那伙人倒也行,不过,川上君,请你要十分留神呀。&rdo;
&ldo;明白啦。&rdo;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但是副首相打发川上回去后,脸上依然显得不大高兴的样子。就这个人的性格来说,对刚才谈的事情是不大起劲的。按照他的意思,与其使这个机构具备谋略的性质,还不如将来另外设置更正式的情报机关呢。但是按照川上久一郎方才的说法,这个机构所具备的谋略的色彩反而更浓厚一些。副首相对这一点还不大放心。他眯fèng着一对细眼睛,望着从口中喷出的香烟徐徐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