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曰:“拜访明师,躬行仁恕,终列仙阶。”武再拜谢教。
计然又言:“伍员虽为父兄之仇,然鞭死者尸,处生者室,未有人臣报怨如此之极者。不信吾子与被离之言,刎颈抉目,不亦宜乎?而其受恩必酬,天亦报施不爽。吾曾渡之于江上,所谓芦中人能救城中人,吴太宰难为越太宰也。”
东皋究问。计然曰:“至后自知。”复叩己之前程。
计然曰:“得正人为师友,大道可成。”
东皋问:“所当师友者何?”
计然曰:“青溪鬼谷子可师,郑国列子可友。”
东皋曰:“鬼谷慕之已久,未识列子从来。”
计然曰:“先是狄人马丹为晋献公木正,公灭狄,又杀恭太子,丹遁去。赵宣子时,丹乘车复入晋都,灵公欲用之。遇不以礼,有迅风发,丹入回风中去。至今北方人尊祀之。尝问道于关尹子,十反而十不告,退数月,意不已。又往从之,始得一盼,三年复见,始解颜而笑。五年教以澄静,七年后心口无是非利害,始引并席而坐。
问曰:‘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爇,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请问何以至于此。’
关尹曰:‘是纯气之守也。’知其尘俗未断,但授以延年驻世之法。
丹因娶郑女为妻,复师壶丘子林,子林以其心散好游,谓之曰:‘三机一宗,内观取足,至游无适,持后处先。’
丹事之九年,又往亳,师老商氏,受其法语,曰:‘静虚得居,心凝形释,饱食虚游,得意知进。’
于是复与伯高子为友,相规以道,笃志行之。乃能御风而行,改名御寇,隐居郑之圃田。四十余年人无识者,着书八篇,号《列子》。
弟子归者日众,郑穆公时,子阳为政,专任刑法,或告曰:‘御寇有道之士,居君之国而困穷,无乃咎子不好士乎?’
子阳遗粟十乘,列子再拜而辞,其妻不悦。列子曰:‘子阳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亦将以人之言而责我罪矣。此吾所以不受也。’无何郑人杀子阳,其党皆死,而列子不与,时人称之,故谓其可友。”
皇甫问立身之道。计然曰:“子当广济以资阴德,方可语道。然济人非巨富不能,且教子致富之术。夫生财在于孕子蕃息,然蓄养鸡豚,供人口腹,反增杀业。惟牛可用力田,于民有功。吾子可收牯?牧养,使其生育蕃衍,即可倚为货殖,溥济世人矣。”讷拜领教。
孙武搔首沉吟曰:“二公可即修证,我必隔世始能。窃思人禀阴阳之气而生,衰老而死,魂魄随气之清浊升降,还诸天地,流散寰中,恶能再有后世来生可望,是以疑之。”
计然正色曰:“是何言欤?吾子惑之甚矣!岂不闻天真皇人三一之说乎?凡修道者,务使精气神三者合而为一,纯而不散,虽历终古不灭,即庸夫俗子,形骸蜕去,灵性常存,但不能识认本来耳。”
孙武顿悟,复拜求不昧前因之旨。计然曰:“此等功夫尚远,虽得道神仙,犹难认切从来。必得仙长指迷,引归旧路。吾子既有仙缘,何患不归正道。”
东皋曰:“仙翁所言神仙转世,不悟从来,亦有说乎?”
计然曰:“肃豫十四劫,赤松、大庭二古仙,相与游戏,投入晋国。先后托生于皇姓之家,大庭为长,曰初起,赤松为弟,曰初平。初平年十五,家使牧羊,路遇一道士引入金华石室中,教其默悟前因,独坐四十余年始觉。
其兄初起行访历年不得,后寻至卫国,见市有道士善卜。初起问,‘吾弟牧羊野外,失去已久,愿卜其存亡。’
道士卜曰:‘可得。且言:昔于金华山中,见一牧羊儿,自言姓皇,字初平,非若弟乎?’初起惊喜曰:‘是矣!’
道士即引至金华,果得相见。因问之,初平曰:‘赖容成天公相携至此,已得警觉。天公谓吾兄未悟,故假卜者来引。’初起拜谢,道士笑而不答。
初起问弟羊何在?曰:‘近在山东耳。’初起往视无所见,惟白石磊磊,还谓弟曰:‘山东无羊也。’
初平曰‘羊固在,兄不自见。’与之偕往。
初平对白石大叱,以鞭挥之曰:‘羊起!羊起!’白石皆变成羊,遍地跳舞。
初起大异曰:‘我弟独得仙道,如此等闲,可能学乎?’
初平曰:‘惟好者便可得之。’初起感其语,于是弃家学道,服松柏茯苓日久,亦能坐在立亡,行于日中无影,面有童子之色,阳体阳光罔象,真精真气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