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话,王祖新巴不得王天翰掉进藤彦堂挖好的坑里。生意一旦做亏,王天翰肯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家里的老头子肯定会对这小子施以颜色。他应该庆幸才对,此刻他却是暗自焦急,他实在拿不准藤彦堂对王天翰到底是什么态度。
王祖新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为弟弟好的兄长架子,态度诚恳得端起酒杯,对藤彦堂说:“藤二爷,我这个义弟就麻烦您多指教了。”
这话听着像是“我弟弟涉世不深,你这根快要修炼成精的老油条不要骗他”云云,实际上却是暗自使了一大把劲儿把王天翰推到了火坑里。
藤彦堂火眼金睛,怎会看不出王祖新眼底藏着的勃勃野心?不过他谅现在的王祖新也扭转不了王天翰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他回敬了王祖新一杯,面色带着惭愧,“指教不敢当,日后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合作愉快就是了。”
王祖新试探性的问:“不知我义弟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藤二爷?”
藤彦堂不可能轻易妥协。
藤彦堂笑笑,看了王天翰一眼,神色有些为难,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关于这件事……祖少爷是天翰少爷的义兄,你们兄弟情深,情谊深厚,我想说出来也无妨吧?”他挑眉请示王天翰,“天翰少爷觉得方便吗?”
王天翰倒是无所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他撂下筷子,嚼着牛肉片,大大咧咧道,“爹要在东安路开个娱乐场所,”他也是个说话会保留的人,没有挑明他们王家眼红百悦门的生意,想依葫芦画瓢,在羊城开一个类似的娱乐场所。他特意看王祖新一眼,“这事你也知道——”
王祖新听得是心头一紧。自从家里的老爷子决定效仿百悦门之后,他心里就一直蠢蠢欲动,一心想要插手娱乐这方面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王天翰在盯着这块肥肉。
王祖新脸色稍沉,凝声问道:“金花膏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王天翰想在娱乐场所里兜售金花膏吗?他疯了不成!
王天翰岂是他想象中的傻子?他当然知道青龙商会要开的是歌舞厅而非烟馆。再说他们青龙商会名下那么多烟馆,再多的金花膏也不愁销售不完。
王天翰得意洋洋得说:“东安路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两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开张做生意了。藤教官的意思是,等我们得歌舞厅开张之后,他会安排大名鼎鼎的雪皇江映雪小姐去剪彩!”
王祖新眼前一亮。这可是大好事啊!尽管不能将江映雪挖到自己舞厅里来是一大遗憾,但是开张的时候能够请到她本人来捧场,这可比在任何一家媒体打广告还有用!
江映雪就是整个沪市娱乐界的代表人物!
王祖新暗喜一番,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在商言商,他觉得藤彦堂不会这王天翰丢一个这么大的便宜。
“雪皇小姐的出场费不低吧。”
王天翰豪爽道:“钱都不是事儿。”最重要的是打响自己的招牌。
王祖新心里泛酸,他看得出来,王天翰对这个还没开张的歌舞厅是志在必得的。他拿什么跟他这个弟弟争?他是不是该向藤彦堂取取经?
他冲藤彦堂友善的笑了一下,“经营场子这方面,我们都比不过藤二爷,到时候还请二爷不吝赐教。”
藤彦堂很有技巧得谦虚回道:“我也没太认真。一直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他这话就等同于在告诉旁人,老子还没拿出真本事呢,就算你们再开十个八个跟百悦门类似的场子,也不怕你们争得过老子……
“说到玩儿,”王天翰越喝越上脸,整张脸红得跟后屁股似的,醉醺醺的双眼扫过藤彦堂和陆一鸣二人,“藤教官在这方面绝对比不过陆教官,陆教官的口味儿可不是一般的重,那个直……”
陆教官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忙给王祖新打了个眼色。后者接到他的暗示后,扶着王天翰,大声打断他的话:
“天翰,你喝多了。要不要解手?我扶你去解手!”
王天翰神情熏染,恍惚得看了王祖新一眼,还真觉得有一阵尿意涌上来,任由义兄把他架起来,临出雅间前还不忘给藤彦堂补充一句,“藤教官。我看你跟陆教官臭味相投,改明儿让他带你一块儿玩玩儿。”
藤彦堂看向神色异样的陆一鸣,后者故作镇定得冲他一笑,“那小子醉了,藤教官别听他胡言乱语。”
藤彦堂也不追问。
其余人今夜留宿明春楼,他不打算和香菜在这地方多待,于是就夹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香菜告辞走了。
香菜整个人像一块抹布似的耷拉在藤彦堂的胳膊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胡乱扑腾了一下,“呜呜,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