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了。&rdo;许秋平推了推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面前的这张脸和梦里的重合,她自己都觉得搞笑,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幼稚园等级的梦,还真的是让人觉得难以启齿。
&ldo;没睡好?&rdo;许秋平看她一脸迷茫。
沈冬青搂着他的腰,外面天才蒙蒙亮,躲在他身边瓮声瓮气地说:&ldo;还好。&rdo;
时间不早了,她这次已经够任性,不能再拖拖拉拉,她下定决心从他身上起来,司机绕到后面去拿箱子,许秋平要下车被她制止了:&ldo;你别下来了,一会儿回去再休息一会儿。&rdo;
&ldo;好啦,我先走了。&rdo;
她准备开车门,被他阻止了,后背抵在车门上:&ldo;没了?&rdo;
沈冬青捧着脸他的脸笑:&ldo;你现在是在跟我撒娇?&rdo;
他低头自己去寻她的唇:&ldo;你觉得是就是。&rdo;
沈冬青攀着他的背,像车窗外的那株任君采撷的白梅,被他一句话戳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扑簌簌抖落一地的少女心。
这个男人真的会让人越陷越深……
许秋平的公司项目出现问题是一周之后,不过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所以问题不大。但是在外界看来,许氏在这次融资的关键节点如果丢了这个项目,无疑对于集团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即使不会伤筋动骨,也会错失一个难得的机遇。
陈琴拎着包站在许秋平的家门口,按门铃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许秋平没让保姆去看门,自己站在门口审视着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他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东西可以选择,但是父母是选择不了的。他的父母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金银,但是对于他而言,是泥淖。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从这个泥淖里爬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给了他很多东西,譬如别人无法企及的生存条件和优越的先天基因。
他拉开门,陈琴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亲自给自己开门,愕然了一秒钟之后立马进入了正题,开头第一句和他小时候批评的时候一样:&ldo;儿子,妈妈对你很失望。&rdo;
许秋平这次没有和她争执的意思,他只是很平静地给她倒了一杯水:&ldo;我也对你很失望。&rdo;
&ldo;……&rdo;陈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种话,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说辞。
&ldo;我知道你会来,你是来指责我为什么因为私人感情对公司不管不顾?还是指责我为什么如此无能,让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变成这种形势?&rdo;许秋平说的慢悠悠,丝毫没有动气的意思。
&ldo;当初我答应你让你娶她,你怎么答应我的?&rdo;在陈琴的心目中,爱情和婚姻在事业面前都可以让步,她自认为这段时间已经是她做过最大的让步。
&ldo;那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rdo;许秋平抬眸看着她:&ldo;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授意,谁敢动我的人?&rdo;
陈琴无言以对,她的确答应过不动沈冬青,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交易,但是她也的确出手过,虽然只是小惩戒,也并没有翻起什么大浪花。
&ldo;公司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会让你亏钱。&rdo;许秋平满不在乎:&ldo;另外,等小冬回来,你最好不要过来,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rdo;
&ldo;你……&rdo;陈琴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尊严受到了挑衅:&ldo;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是谁?至于让你这么对我?&rdo;
许秋平捏着水杯的指节泛出白色:&ldo;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rdo;
她的唇微微动了动,没有挤出一句话来,这都是她自己教的,她教的他冷漠、理智、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折手段……
&ldo;你走吧。&rdo;许秋平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陈琴的脸上盖着厚厚的粉底,即使不愿承认,岁月也在她脸上留下了该有的痕迹,她这一刻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哀恸:&ldo;还有件事,我和你爸爸,决定要离婚了。&rdo;
&ldo;嗯。&rdo;意料之中。
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能够在利益的维持下走这么长时间,已经够可怕了。
母子之间甚至没有其他的话好说,陈琴转身要走,听见他在背后说了一句:&ldo;我名下的股份会转百分之三十给你。&rdo;
陈琴突然笑了:&ldo;好,好。&rdo;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玩到最后,竟然除了钱,一无所有。那个称不上丈夫的丈夫,这个被自己一步一步推远的儿子。幸福这两个字离她太远了,她就像一个空壳,一无所有。但是她是聪明的,懂得见好就收,这也是她在这个商场上走了这么多年的秘诀。
许秋平把一杯水喝完,转身去了衣帽间。
他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拿手表的时候目光扫到那块这么多年都没戴过的手表,那是沈冬青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他从透明的玻璃抽屉里把那块表拿出来,表针还在缓慢地移动,默默记录着他们错过的时光,他把手表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咔哒一声扣上。
沈冬青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接到齐游嘉的电话,按理来说,他还是她的老板。
&ldo;来来来,坐。&rdo;齐游嘉比许秋平年纪大,要论起来,沈冬青还得叫他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