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嬷嬷听说了十月份婚礼换人的事,过来问他夏侧妃的院子安排在哪里,问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ldo;殿下,您没事吧?&rdo;甄嬷嬷心疼地看着萧岷,这孩子肯定是气糊涂了,夏侧妃那跋扈的性子,那可怕的伤疤,竟然就这么抢先嫁进府里来了。
&ldo;什、什么?&rdo;萧岷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甄嬷嬷道:&ldo;夏侧妃的院子安排在哪里?是用秦侧妃那个布置好的院子,还是再另外找一处?&rdo;
萧岷眼中闪过厌恶,毫不犹豫地一摆手,&ldo;另外找一处,找个最偏最远的院子,也不用仔细布置,随便系个红绸就行了。&rdo;
甄嬷嬷嘴角一抽,应了一声退下了,就算萧岷那么说,她也不能真系个红绸就打发了,不然夏侧妃嫁进来还不得把院子给拆了。
&ldo;哎‐‐等一下!&rdo;身后传来萧岷的声音。
甄嬷嬷站住脚步,看来殿下也觉得不妥,她又回到萧岷身边,等着他吩咐如何布置夏侧妃的院子。
萧岷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ldo;嬷嬷,你……见过我母妃吗?&rdo;甄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当年的事清理了不少人,服侍淑妃和皇后的人都不见了,但萧岷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甄嬷嬷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ldo;淑妃娘娘啊,老奴没有见到娘娘的金面,可确实遇到过一次。&rdo;
&ldo;哦?&rdo;萧岷眼睛一亮,&ldo;嬷嬷说说。&rdo;
甄嬷嬷眯起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好似想到了什么温暖愉悦的事情。
&ldo;那年我还是个不起眼的末等小宫女,在太后的宫里服侍,被人撞了一下,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琉璃盏。那琉璃盏乃是番邦贡品,一共就四只,太后有两只,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各有一只。&rdo;
&ldo;这么贵重的东西,连管事都逃不了处罚,我是必死无疑的,跪在地上哀哭不已,还不敢大声。正巧淑妃娘娘在太后宫中,来茶水间给太后亲手冲茶,见此情形,娘娘竟然把她宫里的琉璃盏派人悄悄取来,给太后替换了。&rdo;
&ldo;可惜老奴当时吓糊涂了,跪在地上竟然没敢抬头看一眼淑妃娘娘金面,只听见娘娘的声音,真是温柔啊,娘娘说,琉璃盏是死物,不值当一条鲜活的性命。&rdo;
甄嬷嬷呵呵笑了起来,&ldo;殿下,那是第一次有人说,老奴的性命是&lso;鲜活的性命&rso;呢。&rdo;
萧岷沉默了许久,又问道:&ldo;那你怎么又离开太后宫中了?&rdo;
甄嬷嬷叹了口气,&ldo;太后的慈安宫里都是伶俐人,老奴没那么多心眼子,好在慈安宫都是挤破头想要进去的,要是想离开还真是容易,老奴找了个机会去了针黹局,再后来淑妃娘娘出了事,老奴在宫里待了多年,好容易才到了您身边。淑妃娘娘救了老奴的性命,老奴没本事,就守着您尽一份心吧。&rdo;
&ldo;嬷嬷,您觉得……当年的事……真的是我母妃做的吗?&rdo;萧岷心中无比矛盾,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桑桑的话就像警钟一样敲醒了他。
甄嬷嬷摇摇头,&ldo;不管别人怎么说,人证也好,物证也罢,反正老奴是不相信的。老奴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娘娘尚且怜惜性命,又怎么会去害皇后娘娘和腹中的孩子呢?更何况,老奴听说,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一直很好的。&rdo;
听了甄嬷嬷的话,萧岷更加怀疑当年的真相。
他完全不关心十月的婚礼,悄悄查起了当年的事,好在他这次终于知道避开太后,行事很是小心。
不过有桑桑和姜婳在,太子也知道萧岷在做什么。当年的痕迹被太后清理干净,就算有些蛛丝马迹也很少了,太子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知道的线索都送到了萧岷跟前。
即便有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心理准备,萧岷对得到的线索还是十分失望,这些线索只能从侧面说明母妃和先皇后关系亲密,或者母妃善良心软,根本就不足以推翻当年的结案定论。
不过,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在桑桑和养父特意泄露了线索之后,萧岷知道了自己还有个舅舅,母妃获罪之后,舅舅满门抄斩。但是传言舅舅有个爱妾,乃是番邦女子,当时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
讲究的人家是不喜欢&ldo;庶长子&rdo;的,在正妻生下嫡长子之前,侍妾不能有孕,像舅舅这样还没娶妻侍妾就有了身孕,以后议亲也算是一大缺点。
所以,当时那番邦女子有孕的事并不为外人所知。满门抄斩的名单里,不知为何也没有那个女子,想必那女子当时并没有正式卖进舅舅府中,不算是府中的人,这才逃过一劫。
据说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番邦女子,五官深邃,眼睛带有碧色……
萧岷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险些掀翻了面前的书案。
桑桑!
秦!桑桑!
……
姜婳正陪着桑桑说话,虽然婚期被换桑桑没有说什么,可姜婳想想就觉得替她难过,怕她憋在心里不舒服,特意过来陪她。
还没说几句话,萧岷就冲了进来,他满脸通红,脑门上全是晶亮的汗珠,一进门就急切地看着桑桑。
&ldo;怎么了?&rdo;姜婳不由得站起身,&ldo;出什么事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