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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你怎么知道是我？&rdo;阳昆好奇起来。

&ldo;我认识你。&rdo;

&ldo;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你？&rdo;

&ldo;我是才进校的小人物，你当然看不到。不像你是系上的才子，我们一进校就赶快认到了。&rdo;李一凡调笑了一句。

这一调笑弄得阳昆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语塞。李一凡看见他这个样子，索性大大方方地拉过一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一本翻开的书，问道：&ldo;都要毕业了，你还在用功呀？&rdo;

生日蜡烛（2）

&ldo;不。在看小说，毛姆的。&rdo;阳昆将食指放在翻开的书缝里，用大拇指翻过书封面，让李一凡看。

&ldo;《天作之合》。&rdo;她念道，&ldo;我认为这是毛姆的得意之作。我最喜欢的是塔西堤岛上的风光，那里的人们，生活天然成趣。&rdo;

&ldo;你看过？&rdo;

&ldo;高考后看的。当时想，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去打工挣钱，然后参加一个旅行团，到那里去一趟，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rdo;

&ldo;假期去呀！阳光、海水、沙滩、棕榈，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绿色的，斑驳陆离，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可以尽情享受。&rdo;

&ldo;现在可不行。&rdo;李一凡摇了摇头，&ldo;呃，阳老师，那东西你看了没有？&rdo;

阳昆突然懵了：&ldo;什么东西？&rdo;

&ldo;方部长请你改的‐‐&rdo;她不愿将&ldo;诗&rdo;说出口，临时换了一个词儿，&ldo;稿子。&rdo;

&ldo;啊，改了。&rdo;阳昆从课桌盒中拿出诗稿，更正道：&ldo;写得不错，我基本上没有改。&rdo;

&ldo;不行，这是我学写的。求你帮我改好一点。要不然在台上一朗诵，你们大家都笑我。&rdo;李一凡诚恳地说。

&ldo;真的写得很好，有激情，很感人。我就写不出来。&rdo;

&ldo;你太谦虚了。大报大刊都在登，还写不出这种小儿科？你是瞧不起。&rdo;

&ldo;真的。我说的是大实话。快要离开母校了，可我就是没有那种激情。&rdo;阳昆将诗稿递给李一凡，&ldo;你请方部长再看看。我改得不对的地方，还可以改过来。你说得对，在那种场合朗诵，一定要打磨得精一些。到时，我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坐在下面，听起来也舒服。&rdo;

&ldo;好，到时，我向大家宣布，这首诗是我和你一块儿创作的。&rdo;她扬了扬手中的诗稿，说。

这可急坏了阳昆，赶紧挥手制止：&ldo;要不得。千万要不得。&rdo;

&ldo;怎么要不得？&rdo;她翻着稿件，放连珠炮般，&ldo;你改了这么多，花了心血。有些论文，全是学生写的，老师只改了几个字，发表时，老师的名字还署在前面哩。有些导演，根本没有写过剧本，拍成电影后，编剧的名单上他们还在前面哩。&rdo;

&ldo;那是他们，我又不是老师，更不是导演。何况人家是借老师、导演提高知名度。&rdo;

&ldo;你就是老师嘛。&rdo;她翘起了嘴唇，&ldo;不是老师，怎么给我改？&rdo;

&ldo;嘿，你这是什么逻辑？&rdo;阳昆笑了一下后，一本正经地说，&ldo;那我改过来好了。&rdo;

&ldo;不！&rdo;李一凡攥紧了稿件，深怕阳昆拿过去了，&ldo;到时，我这样说，这首诗是李一凡创作，阳昆修改。我也要借你的名字提高点儿知名度。&rdo;

阳昆急得不行：&ldo;这像话吗？我自己欢送自己？&rdo;

李一凡已不听他的，站起来，用腿将凳子推回原处，转过身轻盈地走了，那披在背上的头发随着她的脚步摇动，像是有一丝微风在吹拂。阳昆木木地看着她的背影，魂儿好像被那发丝勾住了似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以后，阳昆就经常碰见李一凡，不是在教室里，就是在图书馆；不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就是在食堂里。有时互相点点头，有时交谈几句，但都没有那天无遮无拦。开欢送会那天，阳昆一反不爱看师生自编自演的节目（常常称为&ldo;那是鬼打架&rdo;）的旧习，早早地来到大礼堂的前排坐着，手中拿一本书也是装门面，双眼不时在台上台下左右逡巡，心中就是想见一个人。终于，他看见了那个他想见的人的身影在台上一晃就钻进了旁边的小门，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ldo;阳，&rdo;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扭头一看，是李一凡。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又说话了：&ldo;阳老师，趁还没有开始，你再看看，不妥的地方，再改一下。好吗？&rdo;

阳昆看着她，动了动手中的书，没有开腔。

李一凡两颊突然飞起了红云：&ldo;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在看书。我看见你坐在下面，就跑下来了。求你看看嘛！&rdo;

阳昆拿过诗稿，手指微微发抖。这是重新誊写过的，有些地方还标上了声调。此时，他哪里看得进去，装模作样地从头看到尾，还给李一凡，说：&ldo;很好，没有改的了。&rdo;

&ldo;再一次谢谢你。&rdo;她扫了他一眼，慢步走了。

&ldo;李、小李，&rdo;他叫住她，&ldo;你千万不要说是我修改的。&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以前说过，还给你们方部长说过。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