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过年,面馆休业,医馆也没什么人,春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终于是拿出了笔墨纸砚来练字,欧阳先生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每天都要读书写字。自己要像青烟一样,什么都会。青烟正在绣花样子,听见春归嘟囔的这一句,把头伸过来对她说:“要不要学绣技?”
春归看看那根小小的针,连忙摇头:“我做不来。”
“你答应过宋将军的。”
“………那我试试?”
青烟把一块画好的花样子递给她,喏,这里这样绣,这里,该换颜色了,这里的针要这样走,你走的不对。二人愣是这样消磨了一上午。
春归欢脱惯了,做的最安静的事便是读书写字,这会儿要她绣东西,简直是要了命。但一想到跟宋为打的赌,硬着头皮挺了下来。中午听到阿婆唤她,借着由头便溜了,怎么叫都不回头。
到了午后,把自己关在屋内与小鹿玩,一直玩到傍晚。
到了傍晚,张士舟就来了。他如今在将军府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每日都回镇里住,为的是傍晚后能看青烟一眼,与她说会儿话。
“春归呢?”每回他来,春归都在一旁坐着不走,生怕他欺负了青烟。有春归在,二人也是规规矩矩的,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一旦看了,春归就会撅着嘴说:“啧啧啧,这是做什么,还没成亲呢…”美娇娘就在眼前,张士舟抱也不能抱,亲也不能亲,干瞪着眼着急。今儿一看春归不在,高兴坏了,赶忙问青烟春归去哪儿了。
青烟嘴朝春归的房间努了努:“被我逼着绣了一上午花,累坏了。躲回房间了。”
张士舟坏笑出声,小声对青烟说道:“真好,明日还要她绣”
“想什么呢!”青烟自然是明白张士舟的意思,羞红了脸。
张士舟好不容易逮着个瘟神不在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一把把青烟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青烟,我们成亲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吹进青烟的耳中,她抖了抖,依偎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张士舟觉得心里的蜜要满溢了,抱着青烟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快点成亲,我有些受不住了。夜里总是想你。”声音越来越低,直到青烟发出一声嘤咛。
“色胚!”春归在窗外喊了一句,吓的张士舟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把青烟放到一旁想开窗与春归理论,窗刚开,春归就扔过来一颗石子,直奔张士舟面门。
“春归!”张士舟喊了一句,关上窗生闷气。
青烟在一旁捂着肚子笑,这个春归。
春归只是逗逗张士舟,二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外人在总是多有不便,逗完张士舟便带着小鹿去街上买糖葫芦了。
过了年再等些日子就是上元节,无盐镇的人最爱过节,什么节都要过一过,就连中元节都不错过。
春归带着小鹿在街上溜达,傍晚的街市很热闹。手中的糖葫芦很甜,她吃了一根觉得不够,又返回想再买一根。走到那看到糖葫芦摊位前站着一个人,披着一身白色裘皮,笑着对摊主说多凝些汤,公子清俊无双,不是穆宴溪是谁?
他拿了糖葫芦,回头看到春归和小鹿,朝春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问她:“吃吗?”
春归本就想再买一根,诚实的点头。宴溪转身又给她买了一根,而后二人一路在街市上闲逛。
春归吃着糖葫芦突然问了宴溪一句:“一般过年的时候,京城的客栈贵吗?”原来是因着欧阳,算着他应该到了京城了,不知小飞龙有没有找到他,不知他银子够不够。
“为何这样问?”宴溪不解。
“欧阳先生,应是到了京城了。”春归解释一句。
“没住过。”宴溪听到欧阳二字,心沉了沉,但他的确是没住过,家就在京城,哪里有机会去住客栈。
“哦。”春归失望的哦了一声。
宴溪转头看了看春归的神色,她说起欧阳之时,脸上有别样的光彩,心刺痛了一下,不再做声。
“状元难考吗?”春归又问宴溪。
“万一挑一。能考上状元的都是文曲星转世。你觉得你的欧阳先生是文曲星转世吗?”
春归点点头:“是。”
“………你这么信他?”
“自然。”
宴溪觉着今晚是不能聊天了,一口一个欧阳先生还怎么聊?
“我送你回去罢!”
“不必!”春归小手一挥:“我与小鹿自己走回去。回见!”冲宴溪摆摆手,走了,当真是没有一点留恋。
宴溪这一颗心,不上不下。他没暗戳戳喜欢过一个人,从前都是女子暗戳戳喜欢他。那时他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哪个女子上来递帕子,他都会温柔的笑笑,不笑就已经很勾人了,这一笑,那些女子更是受不住,心里对他的惦念就又会多了几分。再看他的时候,含着情带着俏。那时他以为,大概暗戳戳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而今报应到了自己头上,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喜欢春归,竟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敢,生怕她与你恼了。她有心无心说一句话,你心里不舒服好些日子。
掐指指头算了算,再有四个多月就回京城了。宴溪有些恋战,总感觉这青丘山这无盐镇还有什么仗没打完。竟从心底里期待着西凉人再来招他一招。再咬一口糖葫芦,怎么这么苦,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叹了口气,忍着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