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清早守在这做什么?”
下人想起自己还有正差要办,于是赶忙说道:“夫人说,今儿晚上让少爷带着客人回府上用膳,她备了好酒好菜,不能冷落了客人。”
“哦。”宴溪哦了声转头问春归:“去吗?”
春归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事儿,小脑袋一点一点:“要去要去。”
“好。你等我下。”宴溪朝着部下摆摆手,耳语了几句。命部下去准备一些手信,京城作客有讲究,不兴空手,这空了手显的没当回事。
处理妥当后拉着春归的手向永安河客栈走。这会儿街上人已经多了。行人远远的看着一男一女牵着手走来,那男人剑眉星目,挺拔威严,不时的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呢,娇俏可人,灵动异常,当真是般配。有胆大的人跟宴溪打招呼:“大将军遛弯呢?”
宴溪笑笑说道:“是,陪夫人走走。”他那夫人两字声音极大,路人都听到后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夫人?”春归捏了捏宴溪的手悄声问他。
“嗯,夫人。”宴溪与她十指交握,抬起她的手背吻了吻。他这样大张旗鼓故意声张是有意为之。清远与姜焕之恪守礼节,生怕声张出来会对彼此有影响,结果呢,姜焕之倒在血泊中,百姓们说起也只是说遭了贼。宴溪这样招摇过市,这会儿恐怕皇上的案前已放了宴溪风流韵事的奏本,这样好,京城的百姓都知晓春归了,皇上若是再动手就要思虑百姓的反应了。
到了客栈,春归站在小楼门口轻轻敲门:“月老板,是我。”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春归又敲了声,仍旧没有回应。她情急之下一脚踢开了门,一阵风一样闯了进去。
宴溪:“?”
月小楼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什么血色,看到春归进来朝她费劲的扯了扯唇。春归二话没说,扯过他的手为他把脉,又去摸他额头:“胸闷吗?”
月小楼点点头。
“我去为你煎药,让穆…”春归回身看了看站在那里的穆宴溪,改了口:“让我夫君替我照顾你一会儿。”
这句夫君令宴溪相当受用。他眉头挑了挑,拉了把凳子坐在月小楼床头。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月小楼,明明是一个男子汉,躺在那却有十足的美人风骨。有气无力的朝宴溪笑了笑:“我与春归是清白的。”开口说的竟是这话,宴溪失笑出声。
“月老板生的什么病?”宴溪看他呼吸困难,坐在他身旁都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烤,忍不住问他。
“风寒,无碍的。”
宴溪这些年九死一生,征战之时何种病灶没有见过,若说月小楼是风寒,鬼才信。但月小楼不说,他自然不会问。
“一路从无盐镇到京城,春归可惹月老板生气了?小春归惯会气人,我每每被她气的透不过气。”
“气人倒是没有。爱吃是真的,这一路,每天歇脚都要去寻吃食。”月小楼咳了一声,他相当疲累,与宴溪说话之时也是有气无力。宴溪的手按在他的被角:“别说了,休憩一会儿。待痊愈了咱们好好聊你们这一路奇闻异事。”
他对月小楼没有半句责备,这会儿想起来,多亏有了月小楼,不然此刻哪里有温香软玉在旁。这样想着,看向月小楼的眼神更加和善了些。
春归进门,看二人氛围很好,知晓宴溪没有胡乱说话,端着手中的药碗看向宴溪:“可以劳烦夫君搭把手吗?”她又不傻,穆宴溪这个醋坛子若是看到春归手脚麻利的给月小楼喂药,心底铁定不舒服。
她这一口一个夫君,简直是给宴溪灌了蜜一般,恨不能把她拉到怀中好好欺负一番,深深看她一眼,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喂月小楼吃药。
月小楼也不客气,道了句有劳了,便随着宴溪的投喂吃过了一碗药。吃过药后,春归向他口中投了一颗蜜枣方才作罢。
“见着宋为了么?说话了么?”春归想起昨晚走时,看到宋为似乎在看小楼。
“见着了,一起喝了酒,叙了旧。”关于昨夜宋为说了什么,小楼绝口不提。宋为没错,若他是宋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名门之子,又生的那样的相貌和才情,被卷入这样的乌糟之事之中,反应会比宋为还要激烈。
月小楼脸上的落寞神情骗不过春归。她意味深长看了眼穆宴溪,而后对月小楼说道:“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寻口吃的。别说没有胃口的话,生着病呢不吃不行。”说完朝宴溪伸了手,拉着他出了房间。
“宋为与你说过月小楼的事吗?”春归的态度宴溪明白了,她想管一管这档子事。
“说过两句,他们在东线认识的,也算宋为的朋友。”宴溪捡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说。
“月小楼爱宋为,像我爱你一样。”
第95章身在此山中(七)
宴溪的脸腾的红了:“你说什么?”
“我说月小楼爱宋为。”
“后面那句。”
“像我爱你一样。”
宴溪这一早上被灌了太多蜜,到这会儿有些头晕眼花,恨不能把春归揉进怀里。才几月不见,春归的情话说的这样好,也懂得顾着他的情绪,他觉着自己的春归愈发的惹人怜,于是有些得寸进尺的追问一句:“你爱我什么样?”
春归歪着头,她的粗辫子向一侧垂去,好似逗着宴溪一般说道:“像你爱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