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哪能真正放心,只恨不得明日早些到来。官哥儿那个所谓的父亲心都偏到胳肢窝,冷氏那个贱人枕头风一吹,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们母子。
她不能就这样接官哥回去,她得先去宫里见过皇后娘娘,然后风风光光把儿子接回家。要说普天之下最盼着她官哥好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不作二人想。
官哥儿找到,意味着国公府将来就是太子一派。反之,国公府只能是和贤王一条心。
路上她拉着明语的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这是她嫡嫡亲的孙女啊,是她的儿子和湘姐儿的孩子,就跟做梦似的,想都想不到。
命运是如何的神奇,兜兜转转像耍人玩似的。
只可惜她的湘姐儿和璎珞。
&ldo;祖母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明姐儿,要是没有明姐儿,就没有今天。&rdo;
&ldo;祖母,您可别谢我。所谓种因得果,是祖母您诚心向佛,感化了佛祖才有我们祖孙三代今日的团聚。我娘和姑姑在天上看着呢,她们一定也会我们高兴。&rdo;
&ldo;老夫人,姑娘说得没错,佛祖和咱们大姑娘君姑娘都看着呢。&rdo;
卢氏再次泪盈眼眶,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女,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国公府,她的心慢慢变得冷静。
&ldo;明姐儿,你可知道这些年祖母为什么容忍他们?&rdo;
明语也为此纳闷过,祖母不是性情软弱之人,明知道爹和姑姑的事情都是冷氏在搞鬼,为什么忍下这口气,什么都不做。
&ldo;因为祖母一直顾忌你父亲,我怕你父亲在他们手上。&rdo;
这一下,明语明白了。当年父亲是和楚国公一起出去看花灯时走丢的,楚国公身边的那个随从定是冷氏的人。祖母怕父亲是被冷氏他们藏起来,打算关键时候威胁她,所以才一直忍而不发。
所谓投鼠忌器,便是如此。
卢氏眼神慢慢凌厉起来,她的官哥已经找到,她再也没有顾忌的地方。那些害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不光是幽篁院的祖孙二人,还有楚家的大房和二房。二房的楚晴书听说明语自从住到嫡祖母的院子后,一应用度比着她们这些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心里早就气坏了。后来又得知这两天对方又是跟着嫡祖母进宫,又是跟着嫡祖母出去逛街,更是气得晚饭都没吃。
而大房那边,楚晴柔已砸烂了好几支花瓶。那书桌上抄到一半的经书墨迹斑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洒上去的。
&ldo;娘,我们为什么要忍着?&rdo;
天天抄经书,要抄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而那个野种凭什么可以过得那般滋润,不仅得了嫡祖母的东西,欻舅舅还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
君涴涴何尝不恼,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季元欻会突然翻脸,枉她这些年白费的那些苦心。既然如此,就休怪她不客气。
&ldo;别急,她得意不了几时。任何想帮她的人娘都不会放过他们,她就应该和她的亲娘一样,被我们母女踩在脚底下做我们的踏脚石。&rdo;
这样的话,楚晴柔听过很多遍,从初时的兴奋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听烦了。娘总说要等,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每每想到那个野种得志的样子,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ldo;娘,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rdo;
君涴涴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女儿急躁的样子,成大事者定要沉着冷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乱了阵脚。比起前世的大姐儿,柔姐儿差得太多。
重活一世后,她算计无遗漏,一步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知道,离前世君湘湘最荣耀的时候最多还有两年,到时候她就是国公夫人。
&ldo;用不了多久,娘有法子。&rdo;
楚晴柔咬了咬唇,&ldo;万一欻舅舅被那野种迷住怎么办?&rdo;
&ldo;你个傻丫头,你欻舅舅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陛下亲封的武安侯,他岂会娶一个奸生子?那贱种的身份,别说是为妾,就是进侯府做个通房都不够格,你慌什么?&rdo;
话是这么说,可男人都一个德行。真要被女人勾了心,还管什么出身?
&ldo;娘,您可一定在帮我。&rdo;
&ldo;傻孩子,娘不为你娘为谁。你放心娘说的话永远作数,只要是我柔姐儿想要的东西,娘一定会捧到你的面前。无论是身份还是婚事,我的柔姐儿都应该是京城里的独一份。&rdo;
有自家亲娘这句话,楚晴柔焦躁的心得到安抚。娘说得没错,那个野种拿什么和她比,她是国公府的长孙女,将来的国公之女。那个野种不过是个父母私通的奸生子,给她作丫头都不配。
君涴涴摸着女儿的发,眼神露出狠厉。君湘湘你别怪我狠心,谁让你挡了我的道,你女儿挡了我女儿的道。前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女儿的一切,也都是我柔姐儿的。
要怪,就怪老天爷偏心。
天还未亮,卢氏就进了宫。
明语送她出府后,便开始抄经书。记忆中,她每次调皮犯错师父都会罚她抄经书。那些原主的记忆仿佛是她亲身经历一般,时至今日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她的心慢慢静下来,恰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知道一旦父亲的回归国公府,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