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食言了。帝君之位落于他人之手,华夏子民饱受战火之苦。&rdo;
他扬起睫毛,眸子里是看遍河山的苍凉,&ldo;是,我食言了。&rdo;
默禹食言了,他觉得姒启虽没有大才,但守个江山还是足够的,用不着他在一边瞎操心。带着这份盲目自信,他溜达出去,万水千山,寻找他遗失的女儿。
我早就觉得默禹不是凡人,没想到他见证了整个大夏的兴衰,更没想到那位青丘神女会将整个大夏都托付给了他。
女儿仍是毫无踪迹,默禹兜兜转转一圈回来,正好赶上太康失国,仲康成为后羿的傀儡。女娇让他护文命十代子孙帝君之位,保华夏疆土百年安和,可他认为仲康懦弱无能,不屑辅佐,后羿骨子里贪图享乐,成不了大器,便由着这帮子人胡闹。
他还给自己寻到了充足的理由:仲康虽沦为傀儡,可傀儡帝君也是帝君,这位子并没有失,还轮不着他出手。
再后来,仲康去世,后羿被杀,寒浞夺了王位,他觉出不妙,出手已迟。
他只好先护着相后的妻子逃出重围,产下遗腹子姒少康,亲自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文物才学都是他一一传授的,还要帮着掩护身份,帮着击退暗杀,常常忙得焦头烂额。但这是他自己留下的残局,他立了誓,只好尽心去解开。
我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不解道:&ldo;女娇对你有恩?&rdo;
他摇摇头,身子跌在重影里,却恢复了些往日的不羁,&ldo;涂山氏对我有恩,女娇只是,让我报恩的那个人罢了。&rdo;
☆、暗杀
多年前默禹曾受过一次重伤,差点就此归天。涂山氏一族对默禹有救命之恩,默禹惦念恩德,留在青丘数年,涂山氏却不图回报,直到衣钵传至女娇手上。
这些话他说得真诚,我信他所言,却不信他没有隐瞒。默禹提到女娇时,总带些隐晦的情感,不像只是在讲述一位让自己还恩的故人之女。
我没有深究他不愿讲出的秘辛,我只要确保他对姒少康是真心相助。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少,句句都像诀别。每晚忐忑不安地睡下,往往睡得极沉,却常常在清晨猛然惊醒。醒来时总不知自己在何处,惶恐不安的四顾,良久不得要领,直到扫到几案上空荡荡一对白玉簪才能撕破梦魇夺路而出。
可夏末入秋,没有一人与我提起行程。那天的对话,句句清晰入耳,绝对没有听错,姒少康向来言出必行。我想不通。
老天给我的解释没有来得太晚。拎着垂洗好的衣物往素云院走时,听力太好的耳朵捕捉到他的声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就条件反she般在墙头藏好,那姿势,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他停住音,默禹插上话:&ldo;你说过等她及笄,便送她去。&rdo;
他静了片刻,压抑着什么:&ldo;再过一年吧。&rdo;
&ldo;少康,你不要舍不得。&rdo;
少康。
及笄之礼的夜里,他找到我,玉带映着月色,他说:&ldo;子午,今天起,你有权利称我为少康了。&rdo;
我大惑不解的看他:&ldo;我叫你少康,你叫我子午?&rdo;
他皱眉:&ldo;你不喜欢这个名字?&rdo;
&ldo;不是。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这像个交易。&rdo;
他定定地看我,要拉着我一起融进夜色里,他说:&ldo;不是交易,这是契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