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微说,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这话让沈君熙就像得到了救赎一般,用求证的眼神,殷殷望着他,仿佛在问道:“这是真的吗?”他之所以如此担心,还不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对宋景微怀着愧疚的心情。沈君熙总是觉得,宋景微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当时也不是你自己自愿的,并不怪你。”宋景微很肯定地说道,以他了解到的青年的脾性,永远也不可能去做那种事。
“嗯。”得到窝心的答案,沈君熙很感激地点头,然后微笑地比划道:“可是我很喜欢媳妇。”就算当初被迫做了那种事,可是清醒之后见到媳妇,就很喜欢了。
“嗤,你的喜欢也太快了。”宋景微调侃道,带着点点无奈。他不知道沈君熙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如果他不喜欢就好了,也用不着现在这么纠结,处处要安慰他的玻璃心,处处要考虑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否会给他带来伤害。
“不快。”沈君熙正色地比划道:“我和媳妇连宝宝都有了。”虽说是糊里糊涂之下有的,可是那是事实。那天傍晚的事情,他约莫还记得一点点。还记得肌肤贴近的温暖,还记得媳妇缠着他的感觉……这样想着,便羞窘地垂下眼睑,而脸上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
见青年疑似脸红,宋景微大概能猜想到他在想些什么。宋景微作为没有记忆的一方,他是不会感到羞涩的,最多也就是郁闷一下,他是生孩子的那个人。
不过假如今天怀孕的是沈君熙,事情就更不好办,他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抛弃妻子的大渣男……
所以,他该庆幸怀孕的人是自己?
宋景微恶寒了一下,对青年说:“我要睡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弯身准备脱鞋子,奈何中间顶着一颗球,十分不方便。
沈君熙连忙接手这项工作,弯腰替他把棉鞋脱了。
宋景微默默爬上床,还没有什么动作,青年又替他盖上被子,细心地掖好。假如现在是有蚊子的季节,宋景微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专注地待在蚊帐里,帮他打死所有的蚊子再离开。
想到这里,他用稍微复杂的目光瞧着青年。
弄好所有事情,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遗漏了,沈君熙踌躇不舍地继续呆着。他想等到媳妇开口赶他走,但是等了挺久的,媳妇也没有说话。他心里嘀咕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侧目望去,却与宋景微的视线撞个正着,他下意识地闪躲,一动不动望着墙壁。大约在心里数了五下那么久,他再次偷偷地望过来,媳妇还是那样看他……看得他慌慌地,难道又怎么了吗。
“嗯?”
宋景微看到,青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自己,他摇头道:“没事,我要睡了。”他说着闭上眼,果真很快就睡了。
“……”沈君熙悄悄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把手放在被子上,感到这样陪着媳妇和宝宝睡午觉,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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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上午,宋景微收到一封请帖,署名的是原冠霖。帖内的内容,是请他上船喝酒,有事商议。原冠霖的用词语句,大概比那更粗糙一点。说难听的,就是让宋景微有胆就上船,假如这顿酒喝得够痛快,做生意的事情可以再商量。
想必是原清随的功劳,终于把他的土匪堂弟劝好了。
宋景微默默把信纸收起来,没有让沈君熙看到。他望着外面阴郁的天气,正在犹豫去不去。
原冠霖全身上下都像个土匪不错,可是宋景微很看好他,觉得他是个言出必行,讲义气有血性的年轻人。假如能跟他做好这笔生意,以后的后顾之忧便可以解决。按照宋景微原来的思维模式来决定的话,这种情况他根本不会犹豫,是一定会去,并且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可是现在,他犹豫得厉害。
但是不管如何,这个原冠霖一定要见的。
沈君熙听说媳妇说:“知道去码头怎么走吗?”他点头比划道:“知道的,有什么事吗?”现在他媳妇身体不方便,什么事他都揽到自己身上自己做。
“有事要去一趟码头,你现在有空吗?”宋景微顿了顿想到,对方肯定不可能拒绝的,便说道:“快穿上披风,陪我走一趟吧。”
沈君熙比划道:“现在就去吗?”同时开始走向衣柜,不止是拿出他自己的披风,而是先拿好宋景微的,还是挑的最厚实的那种。
“现在又不是很冷。”宋景微哭笑不得道,他要披着这个兔毛的披风出去的话,保准会成为笑话。
“码头上风大。”沈君熙比划道,其实他不希望媳妇去码头,太远了,天气也不好的样子。
“算了,还是快走吧,时间不多。”宋景微说道,不再计较身上的是什么披风,他们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走路去码头大概要走一个小时……也不定能到。
“嗯。”沈君熙一算也是的,扣除媳妇要做什么事的时间,来回都在路上耗了一个多时辰,还不算走得慢一点……那就更艰难。
“去跟你爹娘说一声,我们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宋景微披好披风说道,宽大的披风把他整个人裹起来。
“嗯。”沈君熙闻言,尽快地去找杨氏。
杨氏听闻儿子跟他媳妇要出门,还是去的码头,便担心道:“去这么远,可怎么行?何况天气也不好,不能改天吗?”其实她想着的是,要办什么事直接让家里的男人去就好了,她儿媳妇凑什么热闹。
沈君熙比划道:“媳妇说要去,没事的,我陪他一起。”
杨氏也知道宋景微说一不二的个性,无奈道:“你俩也真是……你就纵着他吧,也不瞧瞧他那肚子……”但她也知道,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