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过年,虽孝服没满,但容老爷已过了小祥,偶尔吃点酒肉也没人会多说。容大爷夫妻也过来容畦这边过年,根哥儿已经是能满地走跑,在那转悠个不停。
容四爷瞧着根哥儿,笑着对身边的秦氏道:“你说,我们第二个,生个这样的小子也好!”
这一句让嫣然惊讶抬头:“四婶婶又有了?”
秦氏的脸不由微微一红:“今早有些不舒服,这大过年的,也不能去请人,他啊,就是个急性子!”正在和容五太太说话的裘氏听到就笑:“这要真有了,连上我们家那个,那就是双喜临门!”
容大爷还是没拗过妻子,七月的时候裘氏挑了一个村里的身材茁壮的十七岁少女,容大爷也就纳了。到了十月,那丫头就喜酸嗜甜,寻来医生一瞧,说是有了。容大爷欢喜是不用说的,裘氏更为高兴,在菩萨面前许下愿,若这一胎生下是个儿子,就为菩萨塑金身。
此刻裘氏欢喜无限说出这句话,虽裘氏没明说,但秦氏是明白容大爷这借瓮造酒的法的。不由微微有些尴尬。嫣然已经笑道:“我啊,也不指望别的,就愿日子都这样平平静静,再不生枝节!”
裘氏在席上短暂沉默后,也明白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因此也忙笑着道:“三婶婶这话说的是,这日子,最难就是平静!”容五太太也点头:“哎,要说起来,这样平静日子,还全托了叔叔的福。只可惜叔叔没福气,没个儿子!”
“叔叔虽没儿子,可说起来,不管是大哥三哥,甚至我也好,待叔叔的心,也和亲生子差不多。这就叫,人不患无子,只患无教!”容四爷的话听的容五太太笑了:“哎,我说不过你!”
容玉致听到容四爷这话,心里的那丝悲伤这才消失,嫣然伸手握一下容玉致的手,容玉致对嫣然浅浅一笑。席上重又和原先一样,欢喜说笑。
过了年,京城来了消息,曾太夫人在正月初七过世,对这位老人,嫣然是敬意大于惧意,换上素服摆了祭桌,对京城方向哭拜祭奠。郑三叔也一样做了祭奠,郑三婶等祭完了才对郑三叔道:“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现在连太夫人都已经过世了,也许,再等下去,就是我们这一辈了!”
郑三叔往地上吐了两口吐沫连连说了两个呸字才对郑三婶道:“胡说什么?现在的快活日子,可是你原来怎么都没想到的?我们儿子都九岁了,学里的老师说,他已经可以开笔写文章了,不愁中个秀才!”
郑三婶白丈夫一眼才道:“你明明晓得,我想说的是什么!”
能让郑三婶这样牵肠挂肚的,除了郑二哥还有谁?自从回了广州,郑二哥虽有信来,但就是不提娶妻的事。虽然郑三婶口里说不管儿子,可这心里还是焦急。
郑三叔沉吟一下才道:“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想的太多,等明年,亲家的孝满了,我就和你女婿,亲自往广州走一趟!”郑三婶听的丈夫这话就急切地抓住丈夫的手:“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我现在也和女婿合伙做生意,总也是东家,难道还要女婿一人去广州,这多辛苦!”见丈夫说的一本正经,郑三婶连连点头:“那好,我去收拾东西,到时你带去!”
“你啊,这总还有一年呢!”郑三叔哭笑不得的摇头,丫鬟已经走过来:“老爷,太太,姑奶奶回来了!”
听到嫣然回来,郑三婶就把去广州的事丢到一边,急忙迎出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根哥脆生生地喊阿婆。喜得郑三婶急忙几步就把外孙抱在怀里:“想阿婆了?”
根哥儿点头:“想!阿婆,你做的那个煎鱼,可好吃了!”嫣然怀里抱着馨姐儿上前:“这刚睡醒了午觉,就吵着要来见您,我问是不是想阿婆了?他说是。等见了您,他是,又想吃煎鱼了!”
“想阿婆,煎鱼好吃!”根哥儿已经伸出胳膊把郑三婶的脖子紧紧搂住,郑三婶笑的皱纹都舒展了:“好,阿婆给你做煎鱼。想你阿公没有?”
根哥儿连连点头,这更让郑三婶欢喜。母女俩抱着孩子走进去,和郑三叔说了几句话,郑三婶也就去厨房给外孙做煎鱼。嫣然让丫鬟把馨姐儿抱出去才对郑三叔道:“爹,其实我今儿回来,是想和您商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