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是最快的,因为它是蔺青阳选择的剑。
屏风后的微弱烛光一动不动,蔺青阳的心志也一动不动,坚若磐石。敌人的隐忍,他在意识到迈入陷阱时早已见识,此时一点不惧,他看着临近的屏风,上面精巧的鲤鱼戏莲描得惟妙惟肖,脑中闪过某段回忆。
——“怕么?”
年岁更年幼的蔺青阳乖巧仰首,任由师父冰冷的手背在自己脸上抹过。师父的手寒凉彻骨,上面沾的血却滚烫灼人。
南湘王垂眸望着弟子,身后堆着大批刚刚断气的躯体。
“我修杀伐之剑。”师父又问,“你想选择的剑,是什么?”
——“嗯……师父,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吧?”
他始终修不出如师父那样圆融的杀气,也不是什么武学上的奇才,能将重剑使得毫无破绽,以一人破数人也不在话下。
他是个平平无奇的庸人,生命中唯一的不凡,就是拥有了一个连上天都要妒忌的师父。
可别小瞧我啊!寒来暑往,我练了十数年的轻功,就为了追上手中这柄剑!
剑出无声,剑落却只是刹那。
鲤鱼戏莲图倾倒在一旁,蔺青阳和他的剑一起越过了屏风,劈飞障碍的一霎,蔺青阳久违的热血涌了上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花了多大的手笔对付我……
……?
“怎么是你?”蔺青阳惊到一嗓子劈了叉。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屏风后只有一人,还是他刚刚远远见过、现在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剑刃堪堪在对方颈边一寸刹住,蔺青阳万分庆幸,千万次的锤炼叫他的手快且稳,才能在眼睛看清的一瞬没叫对方人头落地。
可惜他悲哀地忘了,这考验他的眼睛做到了,手做到了,但究竟坏没坏菜,还得看他的腿脚。
遗憾的是,蔺青阳向来自豪的腿脚,这回是真刹不住了。
“唔!”
一声闷哼,他止不住冲势地撞到对方身上,失去控制的速度将二人一路送出,蔺青阳连人带剑,与对方狠狠嵌在了墙壁里。
为什么叫“嵌”?
因为蔺青阳的剑一半横亘在对方颈间,另一半随着冲势,在墙上狠狠扎出一个窟窿,入洞三分,牢固得要命。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啊!
蔺青阳像是被人迎头浇了一桶冰水,满脑子热血都冻成了大号冰坨,他单手把着窟窿里的剑,扑在“雪仙君”身前回不过神来。
“雪仙君”身上那件雪白羽衣被扑得凌乱,胸口处几个黑印显眼无比,脑后束起的长发更是被冲散,木簪不知所踪。
他抬着脸,昳丽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蔺青阳,端着烛台的手腕细瘦,单薄的身体被蔺青阳堵在墙上,怎一个可怜了得。
蔺青阳手腕一颤,头脑还没缓过来,便下意识想道歉了。
不,等等。
他差一点就放开的手紧了紧,重新握稳墙上的剑,这个距离,就算剑尖拔不出,他也足够在毫厘之间割断这位美人的喉管。
“你的客人去了哪里?”蔺青阳沉声道,“后面追上来的人呢?”
“雪仙君”没有说话,像是被吓呆了,他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眼尾一颗鲜艳的泪痣微动。
在蔺青阳逼视的目光下,他仿佛终于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