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不耐烦地拂了袖子,“三则什么?”
韩京活了大半辈子,此刻在高位上年岁不足三十的后辈面前,仍是会发怵,他犹豫着,道:“三则,今年少雨水,天干物燥,秋后收成不佳,已有许多地方官员反映上来,皆说饥荒…若皇上此次能亲自去到民间,体恤民情,定能事半功倍。”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家都高高提起了心思。
最慌张的莫过于韩京,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手中的象牙笏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在生死面前,大家更怕东启帝喜怒无常的脾气和狠厉毒辣的手段。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帝王要发怒时,稽晟竟大笑几声,饶有兴致道:“微服私访啊……,有趣,朕回去同皇后商议过后再行定夺,今日到此为止,无事退朝。”
随着那宽大广袖一挥,东启帝阔步离去,背影高大挺拔,很快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干惊疑未定的臣子。
几人你望我我望你,满眼惊愕,似还没回过神来。
今日的东启帝莫不是换了个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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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稽晟直接回了坤宁宫。
桑汀在小厨房熬药汤,自那日后,几乎要每日熬上一碗,每日劝一边,虽说每每都会被东启帝嫌弃的扔掉。
熬好出来时,正迎面遇上从影壁后现身的男人,眉目舒朗透着悦色,一向肃冷的神色都莫名温和了几分。
她愣了下,稽晟几步过来握住她手腕,“发什么愣?”
“没,没有。”桑汀局促答,跟着进了殿内。
甫一坐下,稽晟便说:“今早韩京那个老头儿上言说民间饥荒四起,提议朕亲自下去瞧瞧,你以为?”
“啊?”桑汀惊讶地睁大眼,看向稽晟的眼神疑惑又迷茫。
这种朝政大事怎么来问她呀?
稽晟轻轻“啧”了一声,又道:“朕瞧着不错,日日困在这皇宫着实无趣枯燥,批不完的政务册子,那几个老东西啰哩啰嗦。”
桑汀微微愣神,马上说:“皇上觉着可行便好,我一弱女子,身份多有不便,前朝政事更是不便多加参与的。”
闻言,稽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何不便?”
不等桑汀解释,他就蹙眉说:“朕的皇后有何不便?”
桑汀默默低头,她答不出话了。
稽晟声音有些冷:“日后不许说这种鬼话,朕即刻差人准备下去,赶在入冬天寒前回来。”
“好。”她闷闷开口,忽然想起什么,忙抬头问:“皇上,此行我也要去吗?”
稽晟的眼神不由得更冷。
触上那样寒凉的眼神,桑汀一怔,猛然明白过来,勉强弯唇笑了笑,十分自觉的去到他身后,两手轻轻按上男人肩膀,一面小声问:“皇上,此行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