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些什么?”妈妈问。
“没有了。”
“你回信给他,说等他回——”
我跳起来,“等他回来干什么?”
“别神经过敏,等他回来,咱们好好的聚一聚。”妈妈笑道。
分明是寻我开心。
妈妈老想我向永亨示爱,我要是有马大一半的大胆与勇气……不不,马大是被动的,我应该说:假如殷永亨有梅令侠一半厚颜无耻——不不,我怎么可以希望永亨像梅某这样卑鄙?
我心乱成一片。
“李伯母那里有班年青人,对戏剧很有兴趣,正磨着她把以前的本子交出来呢,你要不要同我去一趟,多认识几个新朋友?”妈妈试探的问。
我微笑,“不用。”
“你在家干吗?”
“买毛线回来替小宝贝打毛衣。”
“人家会以为你是未婚妈妈。”妈妈取笑我。
“对了,”我说,“催马大赶快结婚是正经。”
“催过好几次,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新派人,看轻婚书,难道我还同他们反脸不成。”
“结婚好,”我说,“结婚有保障。”
妈妈喝口茶,“叫梅令侠保障咱们马大?”她冷笑一声。
我马上觉得这句话舒服熨帖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拍一下手,“真的,马大始终有我们在这里。”
“此刻她手头上有钱,他不敢亏待她。”妈妈说。
“真的,先一阵子他已经开始逼她,你看出来没有?”
妈妈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所以才顺她的意。”
我把妈妈的手捧到脸旁。最伟大的母爱应当如此,我与马大夫复何求。有些父母只爱孩子听话。一不服从就压下不孝的大帽子,那跟妈妈有天渊之别。或许会有人说妈妈过于纵容我们,但我只知道,无论晴或雨,她总支持我们。
“我答应过你们母亲。”她喃喃的说。
我说:“你就是我们的母亲。”
“傻孩子,来,跟我出去走走,省得闷在家中。”
我只得跟她到李伯母那里去。
果然有一帮年轻人,闹哄哄的正在谈论中国戏剧,问长问短,做笔记,同时也带着一两件简单的乐器,边奏边研究,非常投入。
我有点惭愧,妈妈是舞台上的名角,而我却对这一行并无兴趣,一窍不通。
有一个女孩子在把玩二胡,我想起老胡师傅,过去看她奏出简单的曲子。
我问:“你们常常来?”
“粉师傅真好,一星期让我们来一次。”她笑,“那边有一位同学,他在写一本关于地方戏曲服装的书,粉师傅借出许多行头给他拍照。”
我点点头。
“你呢,你研究什么?”她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