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没问。”
妈妈说,“不知道是什么病,听她的声音,像是非常焦急,照说大病就应该走不动才是,但听她的语气,又实在非同小可。”
我知道他是什么病,但是我不说出来。
永亨与我收拾最后的杂物,预备离去。
他说:“我们可以常常回来看妈妈,你不必担心。”
我诡秘的微笑,真想不到梅令侠会有这样的下场。
永亨问:“你在想什么?”
我定一定神,“没有什么,那边的生活会得适合我吗?”
“当然会,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会习惯。”“我相信我会。”我靠在他身边。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有担心吗?”我讶异。
“你看上去紧张极了。”永亨说。
有很多事都瞒不过永亨。
“星期一就要离开老家,自然紧张。”
“明天是最后的晚餐。”他开玩笑,“怕不怕?”
永亨说得对,我是很紧张,见过梅令侠那个样子之后,怎么会不紧张,心像绞着似的。
星期日一大早,母亲叫醒我。她悄声说:“找你,是梅姑姑。”我连忙起床。
我们母女俩来到偏厅,妈妈低声说:“直求我,说令侠想见你。”
我揉一揉眯着的双眼,不语。
梅令侠要见的不是我,他要见的是马大。相信梅姑姑也明白。
“梅家同我说过了。”妈妈说,“你去一趟吧。”
“妈妈,你的心太慈。”
妈妈恻然,“他都到这个田地,连你都认不清楚,还有什么恩怨?”
我不响。
“速去速回,快去换件衣服。”
“我不去。”
“算是妈妈求你,妈妈同你一起去。”
“我真不明白,妈妈,你何苦还跟他们有这种瓜葛。”
妈妈说:“我是看在他母亲分上,你不知道母亲的心。”
我转过身子。
“来,哈拿,不消十分钟。”
我终于换了衣裳。
永亨奇问:“去什么地方,才八点半?”
“陪妈妈去做早礼拜。”我说。
我与妈妈在门口截了部车就走了。
梅姑姑此刻住在中等住宅大厦的一个单位,母亲对着字条找到地址,伸手按铃。
梅姑姑很快来开门,见到我们,一面孔感激之情。她整个人落形,眼睛像核桃般肿。
屋子很窄,收拾得再好也是太小太挤。大家都没有说话。
梅姑姑把我们引进一间房间,令我们坐下来。
过一会儿,梅令侠出现了,外表看去,他与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