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不走了,坐下去两条大长腿一伸,架在几上:“那怎么够?我得再让人唱个分手快乐,完了再走。”
“滚,皮痒了是不――”
几人纷纷骂他,笑声不断。
大学毕业后,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各奔东西,老朋友也许久没有见面,开了个玩笑,一坐下来,碰个杯,往日的兄弟感觉立刻就回来了,喝了几杯,说说笑笑,李蔚然提议明晚几人再一起去玩次乐队的时候,徐恕的手机响了,向大家道了声歉,出去到外头接起电话。
“丁总?”
“小徐你什么回来?”
丁总开口就问。
“怎么了?”
“大桥在建,配套的隧道和路也要同步开修了,上次征迁的事,原本后续已经谈好,没想到现在一部分村民又变卦了,不但变卦,还鼓动原来已经搬下去的也再搬回去。这个事太重要,绝不能再耽搁了!我这边事情太多,你赶紧回来帮我,和老邓一起去处理!”
徐恕郁闷:“丁总,不是我不服从安排,但你这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请假一星期,这才几天?”
“知道知道,这不特殊情况嘛?我这边到处都是事情,人手实在太紧,一个萝卜一个坑,何况你上次不是去过吗,有经验,那帮人也认识你,你去了好说话!等彻底解决了,我再放你个大假!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就回来啊,我在这边等你!”
丁总屁股后头像有火烧,自顾自地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徐恕进去,道歉说自己那边有要紧的事,明天就要回,没法玩了。
大家挺遗憾的,但也理解。
李蔚然笑道:“当你的基建狂魔建设大西北去,我李蔚然为有你这样的兄弟而光荣!不过再过些时候,我结婚,你就算在地底下也得给我回来,要是敢连我婚礼也不来,咱们兄弟就真割袍断义了!”
他和女朋友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现在同一律所工作,念书时没来电,工作后反而谈起恋爱,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今晚突然公布这个好消息,大家纷纷祝贺。
“必须讲下你们的恋爱史!我们几个人里,谈得最晚,结婚最早,简直是在打击我!”
罗竣看了眼自己的女朋友,起哄。
“也没什么,讲就讲。我高中起就暗恋他了,工作后是我追他的,还以为很难追,没想到这么简单,三两下就被我追上了!”
女生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红晕,但也大方地说道。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祝酒。
徐恕也笑,几个人里还数他笑声最大,笑到最后,也喝到最后,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约下次李蔚然婚礼时再喝,他看着他们和女朋友或者即将转正的老婆手拉着手和自己道别,顺手拿起罐啤酒。
因为晚上来这里就是喝酒,大家也都过了轻狂岁月,没开车,有的叫车,有的等人接。
“徐恕,醉了没?坐我的车吧,先送你回去。”
几个人里年龄最大的严盾关切地问他。
徐恕看了眼站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友,笑:“你们去吧,我想散个步。”
他和几个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十点多,他一个人坐到路灯昏暗的桥头暗影里,对着河面,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把罐子捏扁,起身随手一扔,一脚踢进了前方的一只垃圾桶里。
路边正好走过一个背了只书包看着像是刚上完什么兴趣班回家的小男孩,看见了,停了下来,“哇”的一声:“大哥哥你好厉害!你教教我!”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罐牛奶,几口喝完,比着架势要学。
“有踢足球吗?”
徐恕问他。
小男孩摇头:“没。”
“得多踢踢足球,练个脚法,还能增强体质……”
走在前头原本低头在刷手机的母亲发现儿子没跟上来,扭头看了一眼,匆匆回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强行拖走,一边拖,一边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徐恕,走过去了,徐恕听见她弯腰对儿子低声说:“别和这种不学好的人说话!你要不好好学习,长大了也跟那个人一样,不务正业喝醉了,大晚上的还在街上瞎逛,站都站不稳……”
小男孩仿佛不服,又不敢反驳自己的母亲,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徐恕打了个酒嗝,和小男孩挥了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