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在这崖山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觉索然无味,转身下了山。
在隐蔽处掐诀施法,她便凭空消失,在将军府的房间之中显现出了身形。如今赵子乾、周齐贤进宫的效果还不得而知,她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今日是第二日,再过三日萧何意就要被问斩,在这短短的几日里,想要让天子改变旨意是万分困难之事,可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如蔓才等到赵子乾垂头丧气地从宫中出来。
赵子乾回到王府时,已是戌时,然他刚到门口时,却见如蔓已在一旁等他。
“如蔓姐?!”他有些意外,“你来了多久了,怎的不去府里坐着?”
“无妨,我也才来不久。”如蔓摇了摇头,转而关心问道:“情况怎么样?”
只见他叹了口气,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示意道:“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好。”如蔓见他这副灰心的模样,不免心中微微一凉,却仍是点了点头。
想来赵子乾一整日都不曾好好进食,尽管情绪不佳,可也阻挡不了五脏庙的抗议。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一边同如蔓讲着入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好在他向来没有规矩惯了,又无外人在旁,所以也不必在意这些。
“我进宫以后,便直接去见了父王,周大人分头去面见了天子,并将那些证据呈给了圣上。”赵子乾喝了一口汤,这才空出嘴来。
“结果如何?”如蔓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然赵子乾虽已酒足饭饱,神情却仍是严峻,他并未直视如蔓,许是不想看到她更加失望的模样。他微微垂首,盯着眼前这经由扫荡的残局,有些失落。
“情况不容乐观。”他叹道。
原是赵子乾与周齐贤分道扬镳后,赵子乾便去广安王日常协助处理政务、休憩的寝殿寻他,然却不见其身影,只得在外室候着。
一直等到了晌午,才见广安王缓缓而来。
“乾儿?你怎会在此?”广安王见到赵子乾,显然有些意外。
赵子乾连忙站起身来,神情恳求、语气急迫道:“父王,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求您帮忙。”
听闻此言,广安王适才眼中的那抹意外之色很快便消散不见,他盯着眼前这神色紧张的儿子,不免摇了摇头,了然叹道:“你是为林将军而来的吧。”
“嗯。”赵子乾点了点头,“父王……如苏他是无辜的。”
“唉,父王又何曾不知他是无辜的?”广安王又叹了一口气,“可圣上心意已决,即便我跪下来求情,也不会变的。”
萧何意与赵子乾如此交情,身为父亲怎会不想给予帮助?更何况萧何意对赵子乾有救命之恩,又是忠臣良将,对其为人自是看在眼里。奈何他居然是萧家后人,如今遭此劫难,他有心却无力啊。天子向来看重皇位,对“谋反”二字忌讳颇深,即便是捕风捉影,他也宁愿错杀的。
周进便是吃定了这一点,曾经才以此陷害萧家,如今亦以同样的方式对萧何意下手。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赵子乾心中一颤,有些红了眼眶,他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袖,想要获得一个更有希望的答案。
“乾儿,你先听父王说。”广安王向来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份无奈的慈爱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赵子乾紧攥着他袖子的手背,又示意他重新坐了下来,便同他说起了回寝殿以前发生的事情。
原是圣上在御书房接见周齐贤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场。他本是早起同天子汇报一些政务,见周齐贤求见,本想着先行告退,不曾想天子却将他留了下来。
只见周齐贤先呈上了一封赵子乾署名的陈情书,其中陈述了当年周进陷害萧家之事、以及周进与苍州克扣军饷案、各州贩卖私盐案等案子相关的实情。天子接过陈情书,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逐渐皱起了眉头,眼底神色变幻,可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