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感觉穆戎在打量她,嘴角儿便翘起,露出笑来。
她笑时艳若桃李,令人心醉。
穆戎看着她,放下手中书卷道:“进来。”
声音很轻。
他说话的方式便是如此,像是不愿花费力气。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用多轻的声音,一字一字总是很清晰,也有点儿低沉,叫人想起山雨欲来时的阴天,忍不住就会提起精神,仔细听他的话。
姜蕙迟疑会儿,拎起曳地裙摆慢慢走入。
这一去,却是去了许久。
桂枝再见到她时,她面上尚有嫣红,目流春波,心知二人必是欢爱了一回,便笑道:“你看你还担心呢,殿下这般喜欢你,便是娶了卫姑娘,又有什么。”
姜蕙轻声一笑,若是把她压在身下就叫喜欢,那她真不知道如何回了。
她不会忘记那日,穆戎是怎么泼她一头冷水的,也是那时候她才知,正如曹大姑说的,她这等身份不过是个玩意儿,若是提什么真心,只会叫人不屑,从此后,便收敛了心思,专心服侍他。
扪心自问,她学得功夫不错,这世上能叫他那么尽兴的,可不多。
但现在已够了。
“我要睡会儿。”她露出疲倦之色。
服侍穆戎不是件轻松事,桂枝笑道:“那你先把这红枣羹吃了,再歇息会儿。”她等姜蕙用完,才善解人意的先行离开。
等到桂枝走了,姜蕙的精神又好了,在屋里收拾一阵后,换身衣衫,很快就离开了衡阳王府。
自打穆戎不给她赎身,她就已经定下了计划。
今日进行的十分顺利。
姜蕙到得城外,只觉浑身轻松,那是久违的自由,阔别了八年。八年前,她是一个地主家的小姑娘,无忧无虑,后知后觉,八年后,她吃尽苦头,看尽人间冷暖。
她仰躺在牛车上,只觉这一生恍恍惚惚好似个噩梦。
回忆起家人尚在一起时,团团圆圆,也觉得甚为遥远,如今唯一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的,便是还未寻到的妹妹了。
这会儿她怕已长大,等她找到她,二人相依为命,已是满足。
然而,这噩梦还未结束。
到得前方路口,车夫回过头来,抖抖索索的问:“姑娘,你到底犯了何事?”
姜蕙爬起来往前一看,只见牛车已被人拦下,那几人虽未穿官服,可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任谁瞧了都知道必是军营里出来的,她眼睛睁大了,往更前方看去。
穆戎负手立在那里,她虽看不清他的脸,也是一眼认出。
风吹得他衣袍舞动,姜蕙只听他问:“你要去何处?”
姜蕙哪里愿意答他,她费尽心机,最后还是被他追到,如何不气?
见她沉默,穆戎往前走了几步。
晚风中,他面容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