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越往深处想,越是不敢想。
好像有什么在阻挠着他。
他突然又不说话了。
姜蕙微微闭起眼睛,很显然,太子已经走投无路,魏国人手里有凭证,假使不急着报仇,便可以拿来胁迫太子做任何事,又或许,恼怒之下,便凭此对太子重重一击。
无论是哪一种,太子都受制于人。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太子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除非拿到凭证。
可谈何容易?
杨拓死了,魏国余孽都是死士,根本不可能告知他凭证的去处。
没有路了。
除非他亲自向皇上求饶。
看在父子一场,或许皇上能留他一条命。
再者,便是苟延残喘,等着魏国人来胁迫他。
可偏偏这时候,他去狩猎!
姜蕙忽地睁开眼睛,一个念头冲到脑海,她脸色大变。
“殿下,”她猛地推穆戎,“父皇……”
她神情满是担忧。
穆戎已知她的意思。
他立即起身。
早上,如他所料,皇上即便带着太子,也绝不会忘了他,穆戎穿上骑射服。
姜蕙亲手给他束上腰带,柔声叮嘱:“殿下保重。”
他看了看她的脸,竟有些浮肿,一双眼睛也不似平日里水灵,隐隐带着血丝,又后悔起来,本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要问她,看看,可不是操心了。
“一会儿睡个回笼觉,我晚上定是能到家的。”他低下头,亲亲她的唇,“一定要睡,可知道?”
姜蕙笑道:“等你走了,我就去。”
她目送他离开王府。
抬头看天色,尚早,太阳将将升起,风很大,四处的云涌动,忽而遮住阳光,忽而又露出来。
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半阴半阳。
假使事情终将有个了结,便是今日了罢?
也不知他,他会不会顺利?
她躺回到床上,辗转反侧,哪里睡得着。
轻轻抚着肚子,她小声道:“今儿就累你一天,乖乖的,等到你爹回来,咱们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
也不知孩儿能不能听见。
可她必须得这么陪着他,在离他这样远的地方。
马车徐徐动了。
眼见父皇坐在里面,往前走了,穆戎骑在马上与太子说话:“我记得年幼时,父皇也带咱们去打过一次猎,便是这样的天气,后来你冻得病了,皇祖母大发雷霆,父皇便没有在冬日带咱们出去了。”
太子目光看向远方。
确实有这件事。
在他这一生中,与父亲,与弟弟,还是有那么几件温馨的事情的。
可他大了,什么都在慢慢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