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王子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那个刚被拖出去五马分尸了的奴才,大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狄王看着跪在地上形容畏缩、面露愁苦的大夫,瞬时只觉怒从心起,他一脚踹翻了一旁的一把椅子,冷声喝道:“那还不快去止血?”
“跪在这里做什么?”
“若是——”
狄王还欲再说些什么,可却只觉胸口处陡然传来一阵闷疼,随后便再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为首的大夫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狄王一把拂开。宋抿连忙上前,示意那大夫先去看大王子的情形,自己则是留下来给狄王拍背顺气。
许是因为刚发了火,又着实担心血流不止、高烧不退的大王子,狄王这一回咳得明显要比往日厉害,宋抿帮着拍背顺气了许久,依然不见狄王停,反而有愈咳愈剧的意味。
宋抿不由皱起眉,可紧接着,便见狄王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喉咙滚动,竟是……咳出了一口血!
宋抿大惊,狄王却终是缓过了这一口气,不再咳了。他微睁开紧闭着的双眼,随即目光一凝,亦是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小摊血渍。
“大王!”
宋抿连忙上前,将狄王扶起,随即便朝着那边想喊大夫过来,不想,却被一旁还剧烈喘息着的狄王拦住了。
宋抿不敢在这个时候拂狄王的意,也心知此时大王比之自己明显更担忧大王子的情形,便只得依着狄王,只为他缓缓地拍着背。
狄王坐在一把软椅里,静静地喘息着。喉尖仍然泛着的几许腥甜和地上残留着的血迹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他并没有看错,方才,他吐血了。
而另一边,亦在此时传来了一声惊呼。
狄王闻声,倏然站起身,脚步略有不稳却快步朝床帐的方向走来,可这一看,他的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睿儿……竟是吐起了白沫……
床榻旁的大夫们早已是再一次跪了下去,个个一声不敢吭,狄王立在原地,身体僵直,一瞬间只觉仿佛重新回到了十七年前,她病故的那一日……
“都起来!”
“给孤治!”
不知过了多久,狄王骤然开口:“我儿还活着,你们便不准停!”
眼看着大夫们听到他的命令纷纷起身,重新来到床榻边,再次小心地为大王子把起脉,狄王的神色却是骤然阴鸷下来,一字一顿道:“裴!言!川!”
他这一生,几经败在汾阳王父子手下,也知终自己此生,怕是也无法能够带着狄族上下入关,免受草原迁徙颠沛之苦。
可睿儿却是他的底线!
狄王站在王帐中央,一瞬间只觉恨透了裴言川。他如今已是吐了血,怕是命不久矣,若睿儿也……
狄王怔怔站在原地,脑海中却突地想起,几日前,宋抿同他的汇报:“父王难道就不想替大哥报仇吗?”
宋抿也知他厌憎那人至深,话刚出口便讪笑着道:“奴才也知这话没头没脑的……”
报仇。
狄王眼眸微眯,当时,他被这句话气得又砸了个杯子,说得好听,为睿儿报仇,实则不过是寻个由头,朝他要兵罢了。
朝他要兵已是心怀叵测。
还是以睿儿为名,更是可憎!
可是眼下……。
狄王此刻只觉头脑格外发热,他看向床帐的方向,往日里身强体壮、声若洪钟的长子如今虚躺在锦被里,仿佛随时便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狄王猛然皱起眉,心中的暴戾再无法克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