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程快速往桌上扫了一眼,只看见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笔墨纸砚,默然无语——
春鸽你不带这样调戏人的……你问我饿不饿,不是应该拿吃的来给我吗?!
得不到穆锦程的回答,春鸽笑了笑,道:“老祖宗说了,世子爷念了这么些年书,也是时候学以致用了。就今日的事情,写一篇策论给她老人家瞧瞧,写得好,就有饭吃。”
穆锦程一听头大如斗——
老祖宗果然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就要人命啊。
不仅仅要体罚,还要考试写议论文……
苦着一张脸,穆锦程扭头对春鸽说:“春鸽姑娘,你也回去替我和老祖宗求求情……要是她老人家真不解气,就打我一顿得了,别这么从思想上折磨我得么?”
春鸽微微一笑:“我只负责传话,别的管不了。世子您为了自己这娇生惯养的五脏庙,还是好好地想想这策论怎么写罢。”
说完,春鸽起身给穆锦程将屋里头的灯都调亮了之后,告辞退下了。
面对那桌上雪白雪白的纸,穆锦程范了愁——
平时在学堂上写的策论都是关于民生时政农事的,要她扯她倒是能扯个十天半个月的,可现在老祖宗让她写这内宅的事情……
穆锦程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扯啊。
乖乖地拿了笔,穆锦程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确定了以“尊敬长辈”为论点,以她和二夫人吵架的事情为起承,开始写议论文。
到了点,春鸽来取走了穆锦程的文章。
半刻钟后,春鸽回来,将一个碗放在小桌子上,道:“老祖宗说了,论点勉强,可看在逻辑文笔还算流畅的份上,给些吃食。”
穆锦程往那碗里头一看,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两条青菜,一个窝窝头。
“时候不早了,世子先用过晚饭,明儿一早再起来作文罢。”
穆锦程满心委屈,却还是伸手拿起了那个窝窝头,脑中浮起一句话——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心酸啊。
————
接下来,穆锦程在佛堂里头一连被关了三日。
策论做了□□篇,从一开始的“尊敬长辈”、“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等还算沾边的论点,到后来完全是为了凑数的“兄友弟恭”、“家庭和睦”等乱七八糟的的论点,甚至连“人人生而平等”这样超前的观点都摆出来了,太夫人那边都是没过关。
天天吃窝窝头水煮青菜,穆锦程已经没脾气了。
这第三日,春鸽在来收作文时,给穆锦程说了个消息:“世子您一连三日没去学堂,刚刚您学堂的同窗来咱府上拜访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锦程终于振奋了些:“来的人都有谁?!”
春鸽细想了一下,答道:“是和世子爷您玩得最为要好的那几位——皇长孙殿下,越小将军,还有谢家大少爷,大姑奶奶家的表少爷。”
穆锦程眼巴巴地看着春鸽,问道:“老祖宗怎么说?!能放我出去见一见他们吗?!”
春鸽笑了:“老祖宗说要留他们用晚膳呢。不过……倒是没松口说要您出去陪着。”
穆锦程的脸直接垮了,喃喃自语:“老祖宗真是深谙整治我的法子……”
春鸽替穆锦程换好了新的纸张,道:“老祖宗这还不是为了您好?寻常的惩罚,只怕您不会往心里去。”
穆锦程一把抓住春鸽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求她:“春鸽~你帮我去向老祖宗求求情,就说我知道错了,让她放我出去,好不好?”
春鸽笑着把穆锦程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拉下来,说:“我不过是一个丫鬟,哪有在老祖宗跟前说话的份呢?世子您还是好好地想想,这策论该怎么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