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绫脸色一白,顿时哑口无言。
梦夫人却不依不饶地哭喊:“老爷,是不是她待在相府叫了您这么久的爹,所以您连自己该帮着谁也不知道了?”
向来不温不火的性子在碰到女儿的事时却变得像只刺猬,整个人陡然暴躁起来。
“绫儿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明显是遭人陷害,您非但不帮着她想办法,还这样说她,您怎么对得起她?”
“所以你是想要本相去给绫儿报仇,然后让整个丞相府陪着她一起死?”
梦丞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怒火似是铺天盖地涌上心头,把梦夫人堵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梦夫人心里一阵阵抽疼,呼吸急促得拼命喘气,眼泪更是像断了线一样掉个不停。
“老爷……”
“好了!这件事不必再提,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办!也不必选什么日子,你去让底下人准备一下,购置一套院子,再配上几个下人,明日就把绫儿和那个……”梦丞相咬牙半响,硬是没把“乞丐”二字挤出来。
直接继续道:“明日就把他们二人送过去!”
“老爷!”
“伯父!”
梦夫人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淡漠的没有表情的脸,“您就这样对绫儿?连一个好日子也不肯帮她选,就这样让她嫁了吗?”
“不要啊,伯父,求求您不要啊!我不要嫁,我不嫁……”
母女两人哭声震天、异口同声,一个拉着梦丞相一边的手,梦丞相挣了两下没挣开,气得他奋力一甩,直接把梦绫甩得趔趄倒退,而梦夫人则是一下没稳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可是这一回,他没有再看两人一眼,径直拂袖而去。
梦绫“哇”的一声尖叫出来,抹着眼泪走过去扶梦夫人,到最后就成了母女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绫儿,我的绫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梦言和君墨影到达避暑山庄已是五日之后,大部队也刚抵达不久,行装都已整理好。
安置妥当以后,君墨影直接去了朝阳宫处理公务。梦言趁着这个时候,去了绮妃的住处玉娇阁。
绮妃听人通传以后,竟是跑出来迎接她。
自从上一次落花醉的事情以后,绮妃对梦言可谓从心底里萌生了一种畏惧,所以对着她的时候,态度比以前要恭敬不少,甚至不敢随意放肆。
梦言见状,眉梢微微一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竟是绮妃的手。
倒不是她成天就记着“每日一道疤”的事儿,只是碰巧就想起了,视线便不经意地朝绮妃胳膊上投去了一瞥。
然而这一瞥在绮妃眼里可不只是“随意”这么简单,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撩起丝质的袖子,将那疤痕交错的手臂展露在她面前。
“我……这里的伤一道都没有少,若是不信,你就找人来数数。”
梦言“……”
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可不是数疤痕的。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还是信得过你的。t”梦言撇了撇嘴,“有点事情,我想问问你。”
绮妃微微一诧:“什么事?”
她不是很明白,事到如今,梦言还有什么事能跟她牵扯上的。
已经成功脱离组织了,不是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梦言勾唇浅笑。
“我最近总觉得有些头疼,可能是要想起以前的事了,隐隐约约总有些模糊的影像在眼前闪过,却又抓不住,这种感觉实在难受,所以想来问问你。毕竟,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比起来,我们过去也算是老熟人了,对吧?”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番话,梦言丝毫没有为自己张口就来的谎话感到羞愧,仿佛她说的还真就是事实一般。
但真正的事实却是,除了那几次偶然做到的梦,她的记忆没有半点要恢复的迹象。
梦言觉得,如果她真是因为脑子里有血块才没恢复记忆,那现在,那个血块一定在无形之中升级为石头,再也化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