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愚和钟离一样,抱着胳膊在山顶吹风,一直到黄昏时分,往生堂方向的鸟雀被惊飞。
“走吧,该忙起来了。”摩拉克斯率先转身向山下走去,胡堂主的交代还在他耳边,“就让我最后的亲人送我一程吧。”
道愚没有走,“你先去吧,我需要。。。。。。嗯,休息一下。”说着他在天衡山崖边坐了下来,身后是当初拟定法令的磐石,现在已经布满了裂痕。
胡堂主的丧事是胡桃一手操办的,钟离和道愚都默契地配合着胡桃的安排,即使是往生堂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哑口无言,整个往生堂都配合着年纪尚小的胡桃,为老堂主准备着葬礼。
出殡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整个璃月港在云雾间缭,过往的人在往生堂前顿足,对于这位逝去的堂主献上他们自己的尊敬。
出殡的队伍不是很长最前面有开路的,沿途插放“路旗”——用五色纸或白纸糊成的小三角旗,指引死者亡魂;抛撒引路纸钱,以示买通沿路鬼魂。
送殡队伍至人多处或大路口,还停灵路祭,鼓乐也要停下来演奏。胡桃在队伍中默不作声,爷爷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
“小桃,你跑慢点,爷爷跟不上了。”
“小桃,饿了没,那边有糖人在卖啊!”
“好好好,爷爷就陪你们照。”
“乖孙女,你来送我吧。。。。。。”
想着想着,胡桃的金豆豆就落了下来。雨,下得更大了,周围也变得更加朦胧了。
钟离和道愚在丧葬队伍中看不清表情,似乎周围的人眼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般。
“帮我好好照顾小桃。”道愚还记得那个老人,最后一次见他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能够感觉到他枯若老树皮的手,还有充满茧子的大手,提到那个名字时,是老人眼中为数不多的光芒。
道愚答应了,却也别开了脸。眼睛有些湿润了,大概是小雨迷了眼睛吧?
“我本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这件事。”前两天的夜晚,钟离在办公室中这样对道愚说,“从寒夜开始,几千年的时间,我们与无数的人相遇,又与无数的人告别,没有人是独特的,即使是仙兽也是如此,亦或是神明。”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许多人,即使是离世,他(她)的名字依旧如同黄金般闪耀。”道愚喃喃地说道,雨越发朦胧了一些。
很快就到了埋葬之地,这里埋葬着自从第一任往生堂堂主以来,每一任往生堂堂主的遗体,七十六个墓碑静静地矗立在这里,就是历史,每一个人的生卒年都刻在墓碑上。
胡桃静静地在墓碑前跪下,道愚递过来一把伞,不让雨淋湿了那身素衣。
后人致祭于七十五代往生堂主曰:旧楼镜破,寒鸦惊时。祖父不幸,疾重身逝,表之素旗,哀以送之。
出入怀仁,克己尽职,掌往生堂,行往生事。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宰冢丧仪,循礼无遗,哀情难尽,长留涕泣。